尽管尔尔没说出来,但庄骋能感觉的到,他身上总笼罩着一股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担忧。
一问术尔本人看起来比他还迷茫。
庄骋没法子了,只得尽量让术尔随心所欲,顺着他的心意来,既然尔尔说了想兼职,像去年那样,他照做就是了。
刚好也借着兼职,当旅游散散心。
术尔拿着一个木雕在庄骋眼前晃:“骋哥,这个好看吗?”
庄骋:“好看,要买吗?”
术尔当即放回去。
晚上在古城区里的小宾馆住下。半夜术尔起床上厕所,正提好裤子,头顶的白炽灯忽然一灭。
他心口一滞,腿一软,手下意识扒墙站稳。
久违的窒息感环绕,术尔艰难地往门方向挪,到外面就会好一点了……
脚下像灌了铅,死死地扎根在地砖上,拖鞋不知何时被踹掉,冰凉的瓷板紧贴他脚底,他却浑然不觉。
“呼…呼……”
术尔努力呼吸,安静的洗手间只剩下一声声渐弱的喘气,他不肯放弃,不想被困,坚定地朝门把手握去,不料在手放上去的前一秒,门被打开,他触碰到的不是门板,而是一具温热身体。
接着他被抱起,手脚腾空,无助一寸寸从他视野里褪去,庄骋为他带来的救赎……
外面有应急小灯,在床头上方亮着,术尔紧紧缩在庄骋怀里,也不说话。
庄骋揽着他后背猜测:“哪里不舒服,是白天攀岩后遗症吓到了吗?”
术尔唇瓣抖得不行,冷静了片刻,语出惊人:“我想做。”
他有了一个想法。
庄骋微顿,手掌扣着术尔牙齿不让他咬嘴唇,继而说:“尔尔,别怕,别担心,我一直在这里,我哪都不去。”
术尔固执:“我,想做。”
语毕他眼睛亮闪闪地问:“骋哥,你不想跟我做吗?”
庄骋出现的那一刻,恐惧从他身上褪去,几个月的相处,他好像不是那么怕了。
他想跟骋哥好好地在一起……
这双瞳孔里充满的渴求不是假的,庄骋揽着他肩膀把人放平,低声道:“好,尔尔想做就做。”
事出突然,但好在宾馆里有安全套,术尔状态不对,庄骋尽量把一切做成水到渠成。
临到扶着要进去时,术尔似被烫到了,腿一抖,眼里惊惧重聚,他是喜欢的,但身体才刚经历黑暗,身体在排斥。
术尔现在人是矛盾的。
这一躲,垫在腰后的枕头压了出去。
注意到庄骋出现的些微凝滞,术尔充血上头的脑子渐渐平静下来,他眼睫上挂着湿濡的泪痕,犹豫、退缩了半步:“我好像,不太行。”
惊恐,如遭强迫,但把一切抽丝剥茧,尔尔真实想法仍是渴求,身体的趋避只是一种对害怕的反射性行为。
庄骋笑了笑,他上半年为了第二专业提前看了心理学相关,尔尔的表现令他心疼。
既然欲望还在,他把枕头垫回去,耐心十足:“没关系,我再试试。”
“尔尔要相信我。”
“好不好?”
……
因为是尔尔情绪波动来袭的一场事故,做完一回,见术尔额头全是汗,人也精疲力尽,庄骋匆匆清洁,胳膊环着术尔睡下了。
天亮后,庄骋睁开眼睛,术尔正乖乖窝在他怀里,他落了一个轻轻的吻在术尔额头,低低地道:“尔尔,我永远爱你。”
没多久术尔也跟着醒来,他用脑袋攒了攒庄骋胸膛,昨天晚上没做梦。
脱敏是有效的。
他情不自禁抱紧庄骋,浅浅地眯个回笼觉,享受难得的两人静闲时光。
早饭过后,正常去跟旅行团汇合。
最后一天结束,第二单在临市,得坐动车过去。
收拾好行李包,找到座位,庄骋把包往顶上一放,让术尔靠窗坐。
车窗外的风景一帧帧划过,偶尔路过隧道时,就会漆黑一片,玻璃上倒映出两人的五官。
术尔忽地一怔。
庄骋看他的目光有点奇怪。
他回过头,见庄骋仍没有半分收敛。
“骋哥?”他心里琢磨不透,“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庄骋缓慢地摇了摇头。
几秒后,他意有所指地说:“尔尔以后有任何需求都可以跟我说。”
术尔:“……”
总觉得骋哥好像发现什么了。
剑侠关的照片洗出来,往相册上又新添部分。
动车出了隧道,周遭亮堂起来。
庄骋改握手为十指相扣,侧过身去,额头抵着术尔额头,告诉他:“我永远在。”
术尔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眸光下垂,眼睫挡住决心。
他想等事情有成效的时候再说……
他可以的。
骋哥已经迈出那么多步,他的坚韧不允许自己再停留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