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眼睛就这么漂亮吗?】
【越看越喜欢,尔尔,可以叫你乖乖么?】
术尔几度哽咽想说话,又怕打扰到宿舍其他人,连哭都是可怜兮兮收着声儿的。
这张照片“送”来后,无形中有一只手慢慢撤离,拽住他心脏的窒息感得到释放,一点一点松开,术尔像濒死的鱼,溺亡的鸟,风浪过后,不止是救赎,更像是新生。
这一刻,术尔心想,哪怕庄骋让他做天大一件事,答应天大的一个要求,他都是会同意的。
更别说只是一声乖乖。
但他现在情绪莫名有点失控,手抖,键盘怎么也抓不住。
庄骋好似知道他什么状态,又隔了两分钟,一条语音发送过来。
术尔没点开听,长按后转文字,上面显示——
别哭了乖乖。
术尔一顿,且不说庄骋怎么猜到的,庄骋的这句话看起来像完全起了反作用,又好像不是。
他眼泪掉得更凶,心里却酸到满足。
静静地淌了会儿眼泪,术尔躺回床上,眼泪依然在无声息地流,纵向变横向,泪水流经眼角,部分进了耳朵里。
冰冰凉凉的触感滴落,他反射性捂左耳。
心里的热腾凉了一半。
当天晚上术尔做了个梦。
这次的感觉很像中秋那天的头一晚上做的噩梦,醒来后梦境内容全忘了,但这次他摸着心脏的地方,有点点呼吸不上来,好像它曾经破碎过。
片刻后术尔苦涩地笑自己。
心脏一直在身体里好好待着,怎么可能会破碎了。
也太有想象力了。
什么时候他被骋哥宠得连做个噩梦也这么多愁善感了。
随后术尔整个人怔住了,手掌落在被子上,无措地揪了揪被角。
他用宠这个字……是不是不太对?
*
这一周很快过去,因为要放月假,不用等周日,周五就离校。
中午过后,下午两节课大家就像打了鸡血,班里闹腾得很,好不容易第一节 下课,期间有十分钟休息时间,术尔兜头被扔了一册作业本,黑框眼镜被打掉大半,挂在鼻梁上,露出他精致的眉眼。
那人似乎没想到砸到人,手尴尬地不知道往哪儿摆,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啊,劲儿没收住。”
术尔抬眼望向男生方向,人还在教室门口就已经在发作业本了。
哪有人这样发的,与其说发,不如是丢。
术尔先是扶了扶镜框,接着收好作业本,埋首继续写试卷,没多久前方凑过来一道风,等他反应过来,眼镜不留神被人摘了。
崔凡惊喜的语气说:“我果然没看错,术尔你不戴眼镜好看诶。”
术尔下意识低头,失重般手握住椅子,冷冷道:“所以眼镜可以还我了吗?”
崔凡被吼得一愣。
其实也不是吼,他只是没料到平时温声细语没什么存在感的术尔会这样冷言冷语跟他说话,他瞅了眼手里的眼镜,规规矩矩放回术尔课桌上,解释起来:“我就是刚才看你眼镜掉了的那瞬间挺好看的,没想抢你眼镜。”
崔凡是班上体育委员,偶尔会热心地帮课代表分发同学们的作业本,今天放假,他自己也有别的事,这次这个作业发得非常激进。
看完名字后,再叫出那位同学名字,然后直接往那人方向一甩。
他准头不错,玩笑的程度是大家都能接受的。
以往这种方式也没出什么大错,只是术尔今天想到可以见庄骋,就一直埋头写作业,想快速把作业写完。
因此他没注意到崔凡的动作,作业本丢过来,眼镜差点被打掉。
术尔初二的时候眼镜度数就是两百多度,到现在也没涨度数,保持得比较好。
刚才崔凡那一丢,他太阳穴被蹭到了,不知道破皮还是红了,反正有点疼。
术尔先没理,把眼镜重新戴上,崔凡心怀愧疚,眼睛随着术尔动作移动,没错过术尔太阳穴边缘有红痕刮过的痕迹,他立即猜到那是怎么弄出来的,愧疚心更重:“对不起啊,我刚才看你动了一下,以为你听到了才甩的,不小心弄伤你我很抱歉。”
这边的小动静迎来了周边人关注。
有人看到崔凡小心翼翼地道着歉,再一看术尔那所谓受伤的地方,就一条红印子,渗了点浅显的血丝,连血都没流出来。
一个大男生有必要这么矫情吗?
那人直接说了:“凡哥也道歉了,他又不是故意的,术尔你就别跟凡哥计较了。”
崔凡隐隐觉得那人的话听着怪怪的,扭头看向说话人,是平时他们那群人里的一个,好像叫樊文。
他皱了皱眉,回复道:“我道歉是一回事,计不计较都是别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