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真说到最后都快看不下去了:“您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您猜葭州那些小县城都流失了多少人?”
“一共走了三十万人,官方统计流民人次为一百五十万。葭四州加起来三千万人口,少了那么多人,才发现……实在是令人齿寒。”
上官绣早就知道古代的剥削阶级多么可恨,现在看来简直愚蠢冷血到令人发指。
她忍不住叹气道:“没想到闲暇之余还能听见别的地方的乱况。若是此事发生在青州,该自刎的人是我。”
这么说来她的禁窝令还反倒帮了老百姓一把。更帮了州衙。不过州衙是不会吸取教训的。要他们吸取教训就等同于在自己身上扒一层皮。
这种损己利他的事,州衙肯定不会做的。
如此一来她即便不对州衙出兵,州衙也会被自己作死。
不过她还真的很久没注意青州增加多少人口了。靠着官商团不停维持西域走廊的运转。勉强能让青州一千万八百万人活了。最近粮食也丰收,再加上超级稻的种植,各地三年内是不缺粮食的。
“青州安置了多少流民?”她只是随口一问。心底猜测有十几万人的大概数据。
没想到阿拉真开口就愁眉苦脸道:“本来这些事不该让您操心的,可韩大人那边实在兜不住,请了徐副总兵帮忙,听说至少有这个数。”
说着他伸出五指。
上官绣诧异道:“五万?”
这么少?去阳城都有八万了。
阿拉真摇摇头道:“五百万。”
上官绣陷入了沉默,本以为没有五万也有五十万,没想到居然是一百倍。
“看来青州的地盘还是太少。再不扩扩就养不了那么多人。”她低声呢喃。谁也听不见。
其实肉眼都可见,楚人的重心逐渐往青州迁移,州衙的影响力亦日益减少。现在看起来不明显,实际上已经颓势已经无法挽回。
难怪老丈人盯着葭西那块地方,至少葭西还能是他说了算。
那么老丈人对自己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只派了年海过来,算是一种对她变相的认同。
上官绣空闲时才发现老丈人对自己厚待于此,她万分惊讶:“为什么伯父不亲自跟我说?”
阿拉真没听懂,疑惑问道:“说什么?”
“伯父在交州一事算是给我开了个后门,等打通了吴川县和翁县,他也是没有吱声,倒是州衙为了这点地方开了个胜眉堂示好。”
上官绣渐渐开始理解萧太守的苦心。
无论是茶楼话本还是交州,其实那会儿他已经偏向自己了。
惋惜的是他没有放弃那些不争气的伙伴。
“阿拉真最近你就多关注一下人口流动,可以来者不拒,但若是其他地方可以谋生,尽量让他们在处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自己想办法。”她已经想好了葭西的鸿运码头是自己的。
刘子文的船业链也归了青州官商团,有官商团在,船业可以带动不少就业。
只要安全保证不愁这些人没办法谋生。
现在需要提供一个惠利大家的平台。
那么她如今的一举一动都牵动千万人。
阿拉真点点头,刚要说什么,大概是一炷香过去了,休息好了,前面的史海跟坎奇又吵了起来。
史海果然是前朝好官,可能是流落民间太久了,一套脏话骂的坎奇找不着北。
坎奇用胡话骂人,就等于鸡同鸭讲,可史海骂他,他却听得懂。
莫名其妙地史海居然占了上风。
坎奇被史海骂的,最后站起来痛心疾首地指着他:“斯文扫地,斯文扫地。”
史海:“我斯你八辈祖宗,要么答应,要么滚回老家吃粪!哦,本使忘记了,那老家也不是你的。你现在没老家了,死了也魂不归土,变成孤魂野鬼。”
这人身攻击直接将受了三十年中原士族文化熏陶的坎奇,气得撅了过去。
胡人使团赶忙去扶坎奇,发现坎奇已经晕过去。
上官绣听得啧啧称奇,没想到史海除了骂自己,骂别人更狠。看来她没请错人。
由于对方使者晕过去,谈判只得按下暂停键。
胡人使者团神情沮丧,灰头土脸,显然非常忧愁。
上官绣见戏没了,她请史海过来喝茶,没想到史海过来,二话不说先端起茶壶猛灌了下去。
喝完,还打了个嗝,显然骂人也需要花费不少精力。
“史大人,辛苦了。”上官绣贴心地端着一碗绿豆糖水,里面还有冰。
这些冰是去年在河里挖得储存在冰窖里的,平日十天给卫兵们准备一次,多数除了供给有大功劳的人,就是卖一些散冰给大户人家。
寻常百姓除了青州本地人和胜眉堂还能吃到公家冰饮,大多数一年到头看不见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