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刚刚是演给两兄弟看的?
“努斯对您一直是忠心耿耿,不敢有半点僭越。”阿拉真压下心里的不安,忙问道:“罗掌柜心思深沉,做人确实容易出格,可他现在的一切都是您给的,他肯定不会背叛您。”
就冲首领刚刚只揍得努斯吐血,正说明,她另有目的。
“叔叔眼力劲不错。”上官绣还有闲心夸赞他,完全不像刚刚藏有雷霆万钧的怒火,随时将人劈得外焦里嫩。
阿拉真这才松口气,他小心翼翼问道:“那一定是罗彤犯事了。我老早觉得他长着一张容易犯事的脸。现在终于是出事了。”
上官绣没有隐瞒他,将罗彤做的那些事告诉他。
阿拉真听后差点拔刀,连他都急眼了:“这能忍!直接砍了他啊!”
“把他交给我,我现在就去宰了他!”说着阿拉真转头就要去地牢。
被上官叫住:“还嫌不够乱?”
阿拉真转身奇怪道:“难道您另有打算?”
话落刚落,庭院外的桃树被风刮过,发出窸窸窣窣的叶子声,几片叶子簌簌落地,临靠窗枝干更是落了一片叶子进了厅内。
上官绣被这股风声,树叶声,抚轻了最后一抹情绪。
她重新拿起叔叔倒的茶,揭开盖子,饮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才开始道:“罗彤贩卖军火是一定要惩的,而努斯不分轻重替人求情亦是愚蠢的行为。”
“两个人都要罚,但具体怎么罚,我还在想,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修复武器泄流的漏洞。”
否则就有人趁机发难了。
罗彤私卖军火一事,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一窝蜂乃重中之重,就算是葭州都有严格的戒令。
罗彤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那么他既然知道利害,为何还要铤而走险?
刚刚罗彤只顾着认罪,还有努斯冲过来打岔,并没来得及开口透露原因。
现在将两人支开,再看看外面的动静,便能猜得七七八八。
阿拉真点头赞同:“他们两个肯定要罚,不过您为什么特地要在他们面前演这场戏?”
首领看起来并不是想杀他们的样子。他不信努斯看不出来。毕竟努斯代替他在首领身边待了那么久,怎么可能瞧不出首领的用意?
八成是努斯这小子,光顾着求情错过了揣摩。
上官绣放下茶杯,浅浅叹口气道:“一是为了震慑他们,二嘛,暂时不必多言。”
因为说出来解决不了什么。
“去将罗彤的女儿送回罗家,暂时不要让罗彤被捕的消息传出去,若有,你都替我盯着。”上官绣飞快交待几句,她起身便踏出客厅,往地牢的方向走去。
有些事,她必须要亲口问罗彤。
阿拉真看着她离去的身影,越发的忙碌,他忍不住心疼道:“罗彤是您的左膀,您怎么可能杀掉他?”
“毕竟他活着的作用比死了大。”
地牢内,努斯被送进另一边牢房,罗彤在里边,两人分的很开。
上官绣是避开了努斯的方向直接找上罗彤。
罗彤穿着丝绸锦服,满是黑泥的牢房内,地上铺了一层干草,墙上还有蟑螂在爬,他害怕地缩在墙角,满眼的无助。
直到牢门传开由远到近的脚步声,到他跟前停下,罗彤抬头,看见上官绣背着手站在外面,他赶紧起身高兴喊道:“主子!”
上官绣在嘴边抬指,示意他安静。
罗彤眼睛一红,乖乖地点头:“罗彤,有罪。”
“贩卖军火乃株连九族之罪,在任何时刻都无可赦免。”上官绣缓缓开口,罗彤眼睛黯淡,眼里的光芒渐渐熄灭。
接着她又勾了勾唇角道:“但是非功过,又是衡量一个人的标准。”
“罗彤说说吧,因为什么才让你冒着杀头的危险都要将武器卖出去?”
尽管上官绣并未许诺会释放他。
罗彤还是心甘情愿地托露一切,他抓住栏木,视线牢牢锁住上官绣:“主子,支持您的大业,需要太多钱了。”
“而只靠这二年的积攒真的不够,您的底蕴太浅了,您不如州衙底蕴厚,尽管州衙都是些无能之辈,但他们揽财,搜刮民脂民膏的手段却非常高明。”
“属下敬佩您英明公正的为人,您的任何标准都是为了治下的百姓安享太平,可您太理想了,人为财亡鸟为食亡,这才是当今的处世之道。”
“您可以平定战乱,但有没有想过,这个世道大多数人早就人心不古,污浊不堪。随时随地都会恩将仇报。”
“今日您用大量的补助与福利,牢牢笼络人心,可有没有想过,未来一旦有人失去这些好处势必会为了点蝇头小利而背叛您。”
罗彤作为商人,无论是在生意场上,还是官场上,他都敏锐地洞悉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