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绣眼巴巴地掰着手指头数着:“还有一天,她就回来了。真是度日如年。”
很快府外传来穆天扬的大嗓门,语气透着喜悦,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很高兴一样。
上官绣出去看看,便见他提着两大坛酒,还有一包油纸装的下酒菜:“表姐,喝一杯!”
“你还惦记着喝酒。”她忍不住扶额,真不该答应他的。
“你等着,我去拿酒碗。”上官绣对古代的浊酒倒是不怵,度数不高喝几杯都行。
两人挑了水湖边的凉亭,围在石桌前,一杯一杯地倒。
穆天扬似乎很开心。
上官绣端着酒碗慢慢喝着,时不时打量他,见他八碗下去耳根都红了。
“表姐,你是不知道啊!”穆天扬有些醉意,开始说些没头没脑的话。
“我出了一口恶气。不,是为姐姐.....。”穆天扬刚要痛快大喊。
上官绣亦刚放下酒碗,忽然身边有一阵莫名的兰香味拂过鼻尖,与熟悉的桂花味不同,此味更淡。
穆天扬闻到后整个人趴在石桌,瞬间昏了过去。
他身后慢慢走来一道倩影,女子不悦地盯着上官绣:“又是你。”
上官绣抬头望向穆五,她摆摆手道:“是你弟弟找我喝酒的。”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穆五款款停在她跟前,显然对非常不满:“不要教坏我弟弟。”
“他不适合勾心斗角。”
上官绣这才明白她在质问联姻一事,显然穆天扬瞒着她做的。
她刚要开口,穆五又冷冰冰道:“你们真是一对冷血动物。”
一对,显然另一个说的就是萧好。
上官绣缓缓开口回她:“那你就反省一下,小表弟为何会对你没有安全感?”
“少开口蛊惑人,我们姐弟的事,你懂什么?”穆五似乎不愿跟她久待,态度和葭西变得天差地别。
让上官绣眯着眼睛,嗅到一丝异样,她轻笑道:“我确实不懂你们姐弟的事,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人是会长大的。”
穆五架起弟弟的一只手臂,纤瘦的肩膀,仿佛靠着一座山,显得那般脆弱。
她道:“天扬,不需要掺和这些勾心斗角。”
上官绣道:“没有人会喜欢勾心斗角,可若处于这种环境,连挣扎的能力都没有,我想如果是我会痛恨自己的无能。”
穆五瞬间沉默了。
上官绣想起穆天扬曾和自己说过,穆五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房间。
她忍不住多说一句:“我不想多管闲事,穆五,你是个聪明人仔细琢磨就知道怎么回事?”
“我也不必多费口舌,但我还是要回答你在葭西的那个问题。”
“你问天下对我来说意味什么?”
“意味着什么?”穆五没有再挽穆天扬另一只手臂,因为她现在才发现弟弟已经长得牛高马大,连她都背不动了。
上官绣道:“我没有多大的雄心壮志,和救死扶伤的慈悲心,天下对我来说可能就只是一件任务。”
“任务?这也是凌云阁的职责。难道你想进入凌云阁?”穆五显然对这个普通的不得了的答案非常不满意。
上官绣见她十分严肃,忍不住笑道:“很令你失望吧?我仅仅当做一件任务。”
“很多人都觉得这是一个庄正的问题,需要高大伟岸的词汇去回答它。可黄金未琢时,它也只是块矿石。”
“只不过因为稀有,它才显得贵重。”
穆五深深地望着她:“质朴,返璞归真。”
“是啊,让天下变回它原本安宁的时候。人与自然,不就是这种天人合一的状态?所以环境很重要,我们一起保护环境就只是在执行一件任务罢了。别让人骗了,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高大上的答案。”上官绣起身走到穆天扬另一边,然后一手将他提起,扛在自己肩膀上,沉甸甸的让她仿佛自己抬了条上吨的牛。
真是重死了!
她还是没背动穆天扬,叫来手下弄了一辆马车将人丢进去。
穆五坐在马车那一刻,再追问她:“你什么时候想通的?”
上官绣将马绳递给她:“葭西后回青州,路过一个没有被战乱摧残的村庄。”
“你也多出去走走,不要总是待在穆家,穆家给不了你的答案,可以向外界索取。”
“看来这个质朴的答案,得出的条件也天性使然。”穆五接过马绳,听不出嘲讽还是调侃,她只是郑重地朝上官绣颔首行了礼,便头也不回驾着马车离开。
马车后的铁屠军齐刷刷地跟着。
上官绣目送姐弟俩,忍不住松口气:“她应该不会再纠结了吧?果然读得书越多,就越容易被欺骗。”
“谁说的,为何不能是读书越少,越容易受人蒙蔽?”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习惯的接茬的语气,让上官绣眼角一热,她迅速转身,差点没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