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邻里邻居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翌日有一队俘虏鼻青脸肿地出来换菜,手臂全是鞭子伤,腿还一瘸一瘸的出来换米后,彻底证实老头说的话。
青州人但凡亲眼所见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同情地盯着俘虏,连俘虏们跟换菜,态度都不自觉地放软。
终于有个看不下去的大婶,问俘虏道:“我这里有药酒,你,要不要擦一擦?”
俘虏们一愣,然后互相看下彼此,都惊恐地摇头:“不能要百姓一针一线!”
然后俘虏们赶忙拿了菜就走。
看在大婶眼里变得更可怜了。
“就算是齐兵也不罪不至此,简直是不把他们当人。”
其实俘虏们的伤都是训练课上磕磕碰碰久了才有的伤,鞭子伤其实就是爬吊绳不熟练勒出来的,腿一瘸一瘸的那是因为没有过高跳墙摔的。
这些俘虏是在军狩训练课上被淘汰下来的。
早就擦过药。“不敢要”是因为上官绣亲自授课,让他们对百姓保持距离,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就是要规范他们的行为。这是成为阳城正规军的基本法则。要是敢动一分一毫,就多加几个项目训练,所以俘虏们才害怕不得了。
俘虏的伤势激起百姓们心里的同情。
大多数百姓们都是一群纯朴可爱的人,你对他好,他们对你好百倍,大家都是雪亮的,能分辨出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俘虏们各个对他们避之不及,生怕碰上,不少百姓觉得好笑又可怜。
每次看见俘虏们一身伤出来,都不禁同情他们。
还有他们的头发好不容易长了点,第二天又被剃了。
让向来接受三纲五常,仁义礼孝悌熏陶的百姓们都有很大的意见。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俘虏也有父母亲,他们也是青州子弟。剃一次就得了,一个月还要剃二次,在一些百姓眼里就等同于一个月杀二次。
可他们再有意见都改变不了真正掌管上万俘虏生死的活阎王。
等隔几日俘虏们又光着头过来换菜离开后,被换了的人家都聚集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开始喋喋不休:“真是太过分了。”
“那些人还是年轻娃娃,就算是养条狗也不该这么折磨人家。”
“我亲戚就有被齐贼拉去当壮丁的,现在听说还在营里出来,家里的爷爷都哭得眼睛要瞎了。”
“要我说都是齐贼的错,齐贼都死了,活阎王还折腾他们干什么!那都是我们青州子弟。”
“张秀才当时就在营地,那场面,他看着都觉得心酸。”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奶奶突然出现,她家里两个孙子是徐军,刚好战死在建南城,如今在当地颇有威望,一站出来,年轻的都给她让路。
老人家眯着眼睛,满脸悲伤叹气:“咱们这些活着人的没有资格替死去的人原谅齐贼,可人心毕竟是肉长的。”
“这些天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做错事的齐田方,不是他们,他们却一直因为齐贼遭受折磨。”
“到底是我青州子弟,是不是该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顿时沉默了。
他们是很同情这些俘虏,可真正要接受俘虏,却很难。更别说有些人还在幸灾乐祸,恨不得他们全死了。
面对大家的沉默,老人家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关门前意味深长地说道:“乡亲们都能原谅徐军的过失,却无法容忍想改过自新的齐兵。”
“既然都能给徐军一个机会,为何不给另一些孩子机会?”
“做人,要一碗水端平。”
这句话从两个徐军的奶奶口中说出来,使得众人百感交集。
又过来几天,以张秀才为首的公证人聚集在旧营大门前,请求上官绣停止虐待俘虏,应该交由青州官府管理。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开始只有亲眼公证的读书人,后来青州儒生都聚集在门口,请愿上官绣不能再虐待青州子弟。
百姓一个接着一个扎堆,给青州的儒生壮了胆气,军营门口就跟菜市场一样。
徐家徐锋那边别提多高兴了,觉得上官绣终于开始失去民心了。
青州百姓终于意识到上官绣是个多么可怕的刽子手。
“上官绣毕竟是胡人,不懂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道理,这下弄巧成拙反倒失去百姓的支持。”
年海却觉得不对劲,具体怎么不对,他暂时说不上来。
知府韩丰却了解那帮儒生,热心,假大空,又爱出风头。
他连连摇头道:“徐将军啊,你有没有想过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为什么敢在活阎王面前抗议?”
“他们难道就不怕活阎王把他们刨了?”
韩丰的反问让徐锋脸色逐渐沉下来,年海这会儿终于意识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