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浔端水递茶的,满脸担忧,小心翼翼地试探出声:“沈老师,一会儿那场戏我们真不用替身?”
“不用。”沈梓衡些失焦的瞳孔一颤,回了神拒绝。
可是,你不用替身顾总那……内心慌得一批,阮浔暗知自己就算劝也劝不动,索性把话咽了回去,只点了点头接着干活。
“才这么会儿就累了?”江愁收了喇叭,走过来,视线盯着那人,语气浅浅。
沈梓衡呼出一口气,抬眸,似笑非笑地调侃:“要不,江导自己去试试?”
“……牙尖嘴利,下场戏怎么想的?”江愁是受人所托才过来慰问两句,拧眉看着沈梓衡衣衫半敞,一副风流样,心里暗想,这人果然难招惹,而且嘴毒。
“江导的戏,我怎么敢用替身,自然是自己上了。”沈梓衡缓了会儿,倒也没那么难受了,只是衣服太重,压的他有点晕。
我说呢,原来是有人托来的,江愁这脾性,也就何暮压得住。沈梓衡边想边起身,不远处的化妆师提着东西过来补妆。
第二场戏的片段不算长,但特别重要,几乎是整部剧的高潮。
身为敌国送来的质子,身份低微,因一时忤逆太子李灼,被甩了一鞭还不够,人摄政王硬是拉着表面嚣张傲气,实则慌得不行的太子把人给扇了一耳光。
沈梓衡抿着唇,脸色白的不正常,这演太子李灼的演员是他死对头,和他一样嚣张,就是资本没他雄厚,但也够趾高气昂的了,一袭杏黄色长袍,刺的他眼睛生疼。
这人如果借着拍戏给他点教训,那他也不能当面发作啊。
“如何?还不认错?顶撞了太子还敢狡辩!”站在太子旁边的公公,声音尖细,体态宽厚,一看就是狗仗人势,欺软怕硬的东西。
沈梓衡站着没动,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倔犟的不行,美人相看上去仿佛他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藏蓝色的衣袖上沾满了灰土。
相比于他的衣袖脏,太子那情况简直不要太好,就鞋子沾了泥土,若不仔细看,可能还分辨不出来。
“我没错……”沈梓衡张嘴,想要解释,可旁人哪管他说些什么,一心自是偏向那东宫之主,他虽碍于身份无一下人敢动,可到底,也还不了手。
飞扬的长鞭带起一层浅灰,“咻”地甩到了沈梓衡身上,力道不算大,但很快,很疼,禁不住的病弱质子自是跟跄着跪倒在地,低着头陷入沉默。
走过来的人一袭青色暗蟒服,容貌俊美,自带疏远之意,眉宇间满是戾气,长鞭收回,缓步至太子身侧,行了礼扭头看向跪扑着的人,语气含霜:“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殿下面前撒谎。”
太子李灼一见来人,原本的火焰一下灭了大半,声音也轻了不少,他扯了扯男人的袖子,与事实真相背道而驰的话被他一咕噜说了出来,“皇叔,我……就是出来散个心,这人不知从哪窜出来,硬是要把我拽倒,还想动手。”
耐心听完后的男人头也没抬,视线如同隼鹰一般死盯着半跪扑在地上倒抽气却不出声的人,压着内心的烦躁,低声道:“给殿下道歉。”
沈梓衡余光扫到那片暗色衣角,刚被抽的地方还在火辣辣的疼,额上密密麻麻一层汗,他嗤笑一声,抬眸,直勾勾地看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一字一顿地咬牙道:“我、没、错,凭什么给他道歉?”
饰演摄政王的蒋绪延情绪有一瞬间的泄露,收敛后,他抿唇,二话不说又是一鞭下去,本就摇摇晃晃想要站起来的人再次倒了下去。
“你有错,不知礼数,给殿下道歉。”
沈梓衡是想起来也动不了了,他虽跪着,可腰却不能弯。
倒是太子李灼,慌张地想让这件事翻篇,内心毛的发悚,面上却要端着东宫之主的威仪,“要不,皇叔先回去吧?这人孤来处理。”
“那怎么行,您说是吧,摄政王?”沈梓衡的语气格外嘲讽。
按照剧情发展和设定,当下的质子秋淮已经处于爆发的前期,兵强马壮的正准备惹事,说出这种话也是情理之中。
太子脸色一红一白,给台阶下还死赖着不下?这人是不要命了吗,脑子一热,气不打一处来的太子上前不顾公公的阻拦,挥手就是给不知好歹的人一巴掌。
“清脆”的耳光声令在场陷入了寂静,沈梓衡耳畔是嗡嗡空鸣,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瞳孔也有些失焦,太子收回手,轻哼一声甩袖领着人浩浩荡荡地离去。
沈梓衡咬牙,差点站不住,这人,下手是真狠。
“卡。”江愁一声喊停,沈梓衡被上前的人扶住,他呆呆地眨眼,仿佛还没出戏,“阿延,我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