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无言前行。
陆向峥是第一次来这,从外面看这片建筑已经足够混乱,跟着施陶走了一段才发现里面的布局更是复杂。
穿过不知道第道扇门,施陶终于停了下来。
陆向峥看了下他们所处的这片室外露台,犹疑道:“这就到了?”
施陶挠了挠头,缓缓转过身,脸上俱是茫然,“那么大一个店怎么没了呢?”
“……”
陆向峥扶额,已经不指望从醉鬼那里得到答案。
他拿出手机准备给宣宁宁打电话,却突然被施陶攀住了小臂。
“怎么办……哥,”施陶脸上竟然有些委屈,“迷路了诶。”
陆向峥又好气又好笑,却又觉得这人醉酒时可爱极了,“坐会儿吹吹风吧,你醒醒酒。”
陆向峥拉着施陶在露台花园的长凳上坐下。
此刻夜色已完全降临,照明灯离他们颇远,好在一轮新月悬在两人头顶,虽不明亮,却足够他看清施陶的一切。
“哥。”酒醉的人不知何时又恢复了对陆向峥的一贯的称呼,那么自然,仿佛一切都没变过。
他让陆向峥看身后的花坛,陆向峥回头,就见身后姹紫嫣红开了一片,“怎么了?”
“好看,好多。”施陶撑着下巴,看得入神,“花是送谁的?”
陆向峥不解其意,想是自己没听清楚,便凑近了些,“什么送谁?”
施陶的目光缓缓移回陆向峥脸上,却又像是一下调整不了焦距,费力地低头揉眼。
看他揉得太用力,陆向峥赶忙上手阻止,却见对方的双眼已经变成了湿漉漉的粉色,就像哭过一般,陆向峥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心疼。
“就是后备箱,一束,我见到了。”施陶词不达意,但陆向峥听清楚了。
也正是因为听清楚了,才不敢确定。
他不是自作多情的人,也早已接受了施陶不爱自己的现实。
只是,望着眼前这期期艾艾的湿润眸子,他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为什么想知道?”
可能是这个问题太超纲,施陶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但陆向峥好奇得快疯了,他强硬地捧起施陶的脸,逼着他直视自己,“你不希望我送给别人?”
这道题施陶能答,只是片刻思考,就郑重地点了点头。
陆向峥的心脏狠狠跳动起来,就像是穷困潦倒的人心血来潮买了张彩票,而后被告知中了头彩。
须臾间,他居然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为什么他没有发现呢?
为什么自诩了解施陶每一丝想法的自己没有发现呢?
他突然很想锤自己一拳,自以为什么都看得通透,唯独在施陶身上,始终不得要领。
不是蹉跎便是伤害,还有一次次的错过与误解。
他突然有些后怕,如果今天自己没有在这里,是否会被蒙在鼓里一辈子?
想到前阵子,和宣宁宁一唱一和,游说自己“找个合适的人”的施陶,陆向峥简直觉得牙齿尖尖都在痒。
好啊,骗人骗己,真是颗坏桃子。
陆向峥决定了,他要陪这颗坏桃子最后演一场戏。
“你不希望我送给别人也来不及了。”陆向峥耸耸肩,声线透着遗憾,“我听了你和宁宁的话,这阵子一直在积极物色合适的人选。”
一个模糊的印象盘旋在施陶浑浊地脑海,合适的人选……哪种人选?嗯?难道是那种人选?
“找到了?”他揪着衣摆,努力装作不在意,语气里却满是小心翼翼与惶惶。
“你说呢?”陆向峥把问题抛回给对方,微微别过脸,以防他发现自己嘴角隐忍的弧度。
施陶咬着唇,不说话。
“自然是如你所愿。”陆向峥轻轻扔下了最后一颗炸弹。
施陶突觉鼻头酸涩,心乱如麻,大脑竟比醉酒还要混乱,一阵阵轰鸣。
陆向峥继续循循善诱,“如果那束花,我送给你,你会收吗?”
“我喜欢。”施陶思绪纷乱,他甚至不知道陆向峥在问什么,只是脱口而出脑海中盘旋的声音。
陆向峥觉得心口涌过一阵躁动热流,“喜欢什么?”
“喜欢花。”
“小骗子。”
“我不是……”
剩下的话淹没在陆向峥的亲吻里。
有一瞬间,施陶的眼睛睁大了,但陆向峥的脸靠得太近,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眉眼他又觉得羞赧,于是慌张闭上眼。
可闭上了眼,却觉得比睁开眼时更加天旋地转。
对方的舌头不费吹灰之力撬开他齿贝,执拗地缠绵他口腔最柔软的地方。
又在他几乎要窒息的时候退出。
“喜欢花还是喜欢我?”陆向峥带着喘息的低音喷洒在施陶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廓,“我只听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