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启动,书架向一边移开,露出背后的暗门。年轻人顺着暗门下去,暗门联通着地下的一个小房间,里面的人听见他下来的动静纷纷来看,年轻人朝为首的一个中年人行礼,道:“孙先生,时候到了。”
中年人向他点头:“辛苦你了。”
年轻人摇头道:“您快些动身吧。”
中年人身边一个面容俊朗的青年开口:“孙先生,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齐全,我们随时都可以出发。今晚是最好的机会,再往后拖,南京城的防守只会越来越严密,我们便很难再找到机会离开了。”
中年人眉宇间带着忧愁之色,对青年道:“瑞义兄的顾虑我清楚,只是这里是南京,是中华民、国、政、府的首都,是我一手建立起来的政、府的首都,我却要如丧家之犬般狼狈逃离,实在是心意难平啊。”
张瑞义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如今的局面不是您的过错,是袁世凯他谋权篡位,如此您更不能落在他手里,让他的阴谋真的得逞。我们得尽快出城,孙先生,您快下决定吧。”
孙中山先生闭上眼,整个人因为这些天的奔波和情绪波动而显得憔悴了许多,他疲惫的点点头,道:“走。”
张瑞义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孙中山先生一点头,他便将放在一边的包裹背到自己身上,对另外几个与他们一起的年轻人道:“都把各自的东西带上,从现在开始,一切听我指挥。此事事关诸君性命,还望诸君莫要懈怠!”
众人纷纷点头,其中一人道:“放心吧瑞义兄,我们绝不会给你和孙先生拖后腿的!”
张瑞义点点头,一挥手:“跟我走。”
一行六人走出暗室,在一开始守在外面的那个年轻人的带领下绕到小楼后面的巷子里,那里停着一辆汽车,众人上车,张瑞义从兜里翻出一个口罩递给孙先生:“孙先生,将脸遮一下,坐孙先生旁边的注意一点,让孙先生坐在最中间,尽量不要让外面的人能看到孙先生。”
跟孙先生坐在一起的青年立刻点头,并再往一起挤了挤,尽可能的将孙先生挡在后面。
张瑞义发动了汽车,轰鸣声中车灯亮起,照亮了小巷,随即张瑞义一脚油门,汽车便从小巷中驶出。
因为封城搜查,这会儿又不是深夜,街上还有士兵和平民在来往,张瑞义他们这辆汽车一上街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没走多远就被持枪的士兵拦下:“站住!干什么的!”
车窗降下来,那士兵正要探头检查车里有什么人,就被一张证件怼了出来。张瑞义冷冷看着士兵,道:“奉总统之命,送人回总统府。”
这些在街上巡逻的都是最低等级的大头兵,而张瑞义拿出来的证件又确确实实是总统府签发。士兵立刻怂了,点头哈腰的笑道:“是,是,长官您请便。”
张瑞义啪的一声把证件收回去,冷冰冰道:“让前面的人把路让开。”
“是!”
大头兵立马应答,小跑着上前去一边吆喝一边驱赶人群,张瑞义一脚油门,汽车便从人群分开的道路上扬长而去。
被汽车甩在后面的大头兵们看着汽车拐弯消失不见,其中一个对刚才跟张瑞义搭话的大头兵道:“三哥,上头不是说这会儿全城戒严是要抓人吗,你怎么就这么把人给放了?”
三哥道:“抓什么抓,没看见人家手里拿的是总统府的证件吗!上面要抓的肯定是罪犯,罪犯怎么可能有总统府的证件?再说上头让咱找的是个老头,那一车全是年轻人也不符合要求啊。”
问话的大头兵却觉得不太对:“可是三哥你不只看了一眼吗……”
“废话真踏马的多。”三哥暴躁的把人赶走:“老子说没有就是没有,你一个月几个大洋啊操心这么多!干自己的事去!”
车上,坐在后面的一个青年心有余悸的看着已经被甩在后面的士兵们,回头问张瑞义:“我们就这么坐车出去吗?”
他觉得不太可能,张瑞义的证件不可能糊弄过所有人,而且这个时候街上这么紧张,他们开着车大摇大摆的往出走,实在太引人注目了,不被人查到都不可能。他们这不像是逃命,更像是送死。
“当然不是。”
张瑞义开口,开车拐进左侧的街道,从小巷进去,躲开正街上正在检查的士兵,他问那个年轻人:“几点了。”
年轻人从兜里摸出怀表:“五点四十五,马上六点了。”
张瑞义点头:“够了。”
哪怕张瑞义的车多在小巷或副街上行走,在这个时候一辆汽车这样大大咧咧的在街上横冲直撞还是格外引人注目,张瑞义已经能感觉到身后跟着的视线,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发现异常,然后冲上来将他们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