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涟说:“多多指教。”
他想起更多关于姚佩的信息,其中一点就是把丁达尔效应用到活了,这个女人善于制造浪漫。
她不是柏斯张明远的女朋友吗,相当于柏斯的老板娘,怎么来予航当总监了?
等靳星和秦延领着姚佩一走,身后就八卦开了。
果然,只要不工作,做什么都可以,更别说八卦了。
“我有同学在柏斯,我问问。”
大家等着信息反馈。
很快柏斯的信息传来了。
“分了。”
“柏斯和启扬合作了。”
“张明远跪得彻底,倒向了柏斯。”
“姚佩离职了。”
“还没人知道姚佩去了哪里。”
“要说吗?”
最后问的是陈涟,现在这里他最大。
陈涟想了想摇头,“等等吧,不用从我们嘴里出去,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别人想知道早晚会知道的。”
柏斯和启扬,姚佩进入予航。
世界就是这么玄幻,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呢。
小黑屋里。
不,应该是绘图室里。
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将南湖的美景尽收眼底,这里是整个予航视野最好、观景最佳的地方,有三张绘图桌,桌上支起来的绘图板,板上临摹的是荷花缂丝图。
第六十三章
能成为东博镇馆之宝的缂丝图绝对不是凡品,看一眼就难以忘怀,那极具欣赏装饰性的丝织品精工重作,站在它的面前时需要屏住呼吸,就怕自己的呼吸重了惊出一池涟漪。
缂丝不同于刺绣和织锦,它采用“通经断纬”的织法,更显现花纹的边界感,使得平面的织物拥有了镂空雕刻的效果,极富有立体感。
因为存世稀少,有“一寸缂丝一寸金”的说法。
东博的荷花缂丝锦缎是宋时织品,普通丝线里又揉以极细的金银丝线,但金丝银线还不算是昂贵非常,那些看似普通的丝线更具乾坤。
根据专家研究,给丝线染色的不是普通染料,里面有碾磨成粉的矿物宝石,所以在阳光下会有细碎的光,细看又找不到光来自于何处。
巧夺天工。
匠心独运啊。
唐礼觉得自己这辈子能够仔仔细细端详过荷花缂丝图就已经给灵魂镀了一层金。
东博的荷花缂丝图尺幅还极大,是现存最大的一副,3.6米、宽1.2米,且保存完成,哪怕颜色因为岁月变得黯淡了一些,但一点也不减风采。
如果,说的是如果,东博愿意拿出来展出,绝对能“谋杀”上亿的眼睛。
当然,只是如果啦。
东博已经不愿意让荷花缂丝图劳师动众,要不是为了新馆建设,都不会让唐礼等人看上哪怕一眼。
唐礼好奇问了金馆长:如果他们不知道荷花缂丝图的存在,金馆长会主动提吗?
当时金馆长笑了笑,他没有故弄玄虚、故作高深莫测,直截了当地说:不会。
终评是观众直播打分不假,但那只是最终分数中的组成部分,还有现场评委评分呢,两者相加才是最终分,很明显博物馆也在评委之列,金馆长直言:“我的打分要素之一就是有没有荷花缂丝图的元素。”
换言之,要是没有,这部分分数就别要了。
唐礼喝了一口咖啡,无糖无奶的冰美式宛若中药,他喝一口就皱一下眉、喝两口就皱两下,实在是难以下咽。
但不怎么喝咖啡的人,没有□□耐受,当真是一口下去提神醒脑,他觉得自己现在脑子有点好使了。
看一眼纸上临摹的荷花缂丝图,清醒的脑子又有点浆糊。、
和之前脑海中思绪太多理不出线头不同,现在是线头有了却提溜出许多线团,好点子太多也不好。
唐礼放下咖啡杯走到落地窗边,看着湖面的眼神渐渐开始失去焦距,有些偏冷的侧颜此刻更显冷漠,锋锐的眉眼竟然透露出肃杀之感,宛若面对的不是新馆的设计图,而是准备横刀立马的战场,他也不是执笔作画的设计师,而是披甲持剑的将军。
马声嘶鸣、兵器铿锵。
风呼啸而过卷起战袍猎猎作响。
此时此刻,一窗之隔的湖面似掠起波澜。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唐礼回过神来时外面天色已经偏暗,太阳西落,南湖的景致开始蒙上夜色。他动动僵硬的身体转身,看到安静坐在桌边的秦延,他含着倦怠的眼睛蓦然点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来了很久了。”低头看手机的秦延抬起头,清冷的脸上倏然挂上了笑容。
他是亲和,但不是二十四小时插着电源的微笑机器,独处的时候表情亦是平平。在外待人接物的时候,左右逢源笑容不达眼底,哪里像现在眼窝里也盛满了笑意,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出自己声音中的小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