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七八岁的燕书承,也是小小一个,抬着小脸,对着家长一脸严肃却又奶声奶气道:“我要羽毛扇!诸葛亮那种。”
燕书承无奈地看他一眼,不用问都知道这呆子在想些什么,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开口:“燕家以鸟雀为标志,鹅羽自然在其中。”
哪有这人想的那么幼稚!
第 14 章
历朝历代,朝廷对铁矿的开采都很是谨慎,几乎和盐一般,是一条不能逾越的红线。
铁矿的作用有三,一是供给军队武器的生产制作,二是冶炼农具,三则是铸造钱币。
每一样都是关乎社稷安危,不应当是一个臣子该拥有的。
宋崇阳一边感叹,一边巡视,宋家军已将绛玉山围住,里面的工匠也全部收押,只待规整好资料,便可压械涉案人员回京。
哦,还得去登革山接着燕公子。
虽已经是深夜,登革山却还是灯火通明,大家都在收拾行李,无论是打算跟着军队走,还是回城内,都要尽快把东西收拾好,明日定国侯便会派人来登记,登记之后便可自行去留。
燕书承的东西几乎全部分了,只剩下几件衣裳和笔墨,一个箱子就装好了,燕家马车早已损坏,幸而定国侯派人来传信问要不要为他准备马车,不然就麻烦了。
他虽会骑射,但都是作为君子六艺的内容学习,说白了便是花架子,要真让他一路骑马回京,他的大腿非得磨破了不可。
张庭深将最后一对匕首收起,环顾四周,屋子已经空了,又见燕书承围着被子在床上看书,心念一动,几乎想起燕先生刚来的时候。
娇贵的世家公子哥,哪受过苦,第一天便生了病,当时他将燕书承抱进自己房中,未尝不是怀着监视他的心思。
只是没想到,处久了,倒是......
也不知算不算引狼入室。
油灯恍惚,看久了眼睛酸涩,燕书承一抬头,却见张庭深望着他,眼神温柔。
他心里一突,伸手想要拉他,张庭深顺从地在他身边坐下。
“你可是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好好的山大王不当,要跟着我去那吃人的京都。”
张庭深含笑,似乎和燕书承呆久了,很多小习惯都有些相似,“先生不是许了我当大将军?这山大王和大将军,哪个更好我还是知道的。”
燕书承失笑,这人竟把自己的醉话当真了不成?
他哪有那本事封他做大将军,还是要自己杀敌立功才行。
兴许是这灯光太暧昧,燕书承竟觉得有些脸热。
想到回了京都,张庭深要去西山大营历练,而自己则要回宫,许久不能得见,心里更是不舍。
索性让张庭深脱了鞋袜,吹了灯也上床来,两人盖着被子说话。
他讲大庆这些年局势很危险,不时便要和瑞国开战,匈奴也在北面虎视眈眈,时不时就要来咬一块肉去。
又说先帝迂腐,放任大将军刘瑜和丞相徐继结党营私,致使圣上十五岁登基时举步维艰,臣子不是被刘徐二人笼络了去,便是明哲保身不参与争端,当时唯有太傅燕容清、大理寺少卿江法直以及定国公支持圣上。
定国公手里虽有兵权,却常年戍守边关,掺和不进朝中事物。
江法直为人圆滑,只有性格耿直,又桃李满天下的燕太傅成了刘徐二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随着圣上亲政,更是容不下燕太傅,昭德十三年,燕太傅遭刺杀,享年五十三岁。
张庭深听着心疼,当时燕书承也不过13岁,却没了爹娘,虽然有圣上照顾着,但圣上本人都在为朝廷之事焦头烂额,又能为他分出几分心力?
这么想着便不由地往里靠了靠,紧紧贴着燕书承以作安慰。
燕书承领了他的情,又不由得好笑:“我跟你说朝中局势呢,认真听,我还没加冠,回京都了还是在宫里住,宋榕能关照你几分,但你自己心中也要有数才是。”
张庭深:“你说,我都记着。”
燕书承摇摇头,接着开口:“朝中之前派别,分别是徐继一派,宗室一派,国舅许尧一派,以江大人为首的保皇党一派。”
“父亲去世前,以我燕家为首的寒门学子也算一派,只是现在我没入朝,不成气候。”
“江大人年老体弱,之前就有提过要告老回乡,现在徐继伏诛,想来也就是明年的事了。圣上善用制衡之术,丞相一职接下来由谁担任,要看具体情况,我也不知。”
......
又仔细叮嘱:“我和你说这些,没有让你加入哪一派的意思,记着,你若是有打算在军中混出点意思,就不要沾这些。”
又警告到:“有兵权的大将军能有许多,但最终只能在圣上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