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江家的几位兄长,也不喜欢这些嘛!
燕书承理直气壮地想。
张庭深进门时正见自家先生,以一种一看就觉得胳膊酸的姿势,在树下看书,不由得好笑,快步上前几步,将他手里的羽扇拿走了。
一边撸着羽扇上的毛,一边说:“这扇子都旧了,我再给你做一把。这次挑那鹅尾巴上最白的毛拔,肯定比这把好看,正好赵灿府里的鹅长得肥了。”
“赵将军招你了?”燕书承听着好笑,伸手把自己的扇子夺回来,有些心疼的摸了两把,张庭深手粗,有时动作粗鲁,都磨得他大腿疼,可别把自己扇子撸倒毛了。
“这么宝贝,我再给你做嘛。”他嘟囔两句,挪了挪位置,高大的身影将阳光遮了个严严实实:“日头高了,别在院子里看书了,仔细伤了眼睛。”
燕书承模模糊糊应了,张庭深见他不当回事,也不多劝,直接伸手架住面前人的腋下,将人提到了空中,直接举着回屋了。
“书!别扯了书!张大彪!……”燕书承不敢乱动,怕将本就脆弱的书扯坏,只得僵着身子任由着他将自己举着进屋。
不由得有些庆幸,幸好院里没什么人,否则真要丢死人了。
张庭深将人放到桌前,见自家先生板着一张小脸,眼眶都因为生气而有些发红的样子,讨好一笑:“先吃点东西,宫里传了信过来,夏昭仪肚子发动了。”
燕书承也顾上生气,连忙将书放到了桌上,严肃地问:“如何了?情况怎么样?”
“这我也不知道啊。”张庭深一摊手,无奈道:“宫里娘娘生孩子,本来也不该是我知道的事情。”
尤其是夏昭仪这孩子,不能放到明面上,他连打听都不行。
“圣上说了,让你不用担心,孩子生下来就会送过来。”
燕书承犹豫一会儿,小声道:“夏昭仪舍得吗?要不让她把孩子留在身边一段时间?”
“不舍得也得舍得。”张庭深无奈,他也觉得这事有股子荒诞的戏剧感,孩子生下来第一时间不是抱给娘亲看,而是送到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两个男人手里,但却是最好的选择了。
“我之前问夏昭仪,愿意不愿意假死出宫,只是不能见孩子。但夏昭仪拒绝了。”燕书承喃喃道。
他只和这个女人有过一面之缘,因为孕吐而消瘦憔悴的女人像是挂在树上的风筝,似乎一阵稍微大些风就能将他吹到空中。
听到他的话,也只是轻飘飘一笑:“多谢荣国公好意,只是不必了。”
她连声音都是轻飘飘的,像是落不到实处的落花:“我已经在深宫腐烂了半边身子,不介意另一半也烂在宫墙里。”
“而且,”她抚摸着已经有些显怀的肚子,眼中突然爆发出光亮:“这个孩子会代替我,去看看宫墙外的天蓝不蓝。”
燕书承便说不出什么话了,已经烂了半边身子的人能正常融入人群吗?
像是被锁在卫家偏僻小院的前惠德妃,现卫氏,她出了折磨她的深宫,有真的高兴起来吗?
他没在坚持,只是轻声道:“这个孩子,会平安喜乐一生。”
傍晚时分,宫里的马车悄悄停在了将军府外,闻绍临亲手拎着一个竹篮走进屋内。
燕书承两人得了消息,早就让奶娘在屋内候着,打开竹篮,一个胖胖但却皱巴巴的小孩被抱出。
奶娘不认得来人,见到这么小的孩子“哎呦”一声,连忙凑上前心疼地接过。
孩子很健康,在篮子里被提了一路,只是“哇哇”哭了两声,便歪着头看着奶娘,似是觉得舒服了,有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奶娘看着便心软,确认孩子没事,便行了个礼,带着孩子下去了。
屋内只剩下闻绍临、燕书承和张庭深三人。
闻绍临摆摆手:“孩子交给奶娘带,你们两个什么都不懂,不要帮倒忙。”
燕书承有些不服气,但也知道自己确实没经验,小孩子娇嫩,经不起他们折腾。
见两人都点了头,闻绍临又笑着说:“江法直要回乡,大理寺卿的位置就空了出来,你也不能一直不做事,等明日朕就下旨让你上任,都是当父亲的人了,做事可不能任性了,要稳重些。”
这属于意外之喜,燕书承眨眨眼,他知道圣上一直不喜欢他在大理寺,觉得礼部更适合他。
“圣上…是定好了…大皇子殿下?”燕书承小声问。
只有这么想,才能说得通。
大庆的六部不包括大理寺,大理寺卿也是属于位置高,但很难会让皇帝避讳的职位。
闻晋霖是个温和的人,但也是个心思多的,做皇子时能容下燕书承,不代表当了皇帝还能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