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完手,程秋野把毛巾拿走,把放着米糕的托盘递过去,“吃了这个再吃药,我先看看说明书。”
灯光是暖色的,亮度比较低,药品说明书字号有小,程秋野眯着眼看了一会儿,搞清楚了用药剂量。
黎从霄刚好吃完最后一口,喝了口热水。
程秋野看他迷迷糊糊的,问:“好吃吗?”
黎从霄满嘴桂花蜜香,“好吃。”
程秋野坐在他身边,把一个小瓶盖递过去,“吃药吧。”
黎从霄仰头把药倒进嘴里,闷了一大口水。
药片下去了,但那股化学制品的味道却还是留了下来,在舌根和嗓子眼,怎么也下不去。
他舔舔唇,声音干哑,他摸摸喉咙,“我去刷个牙。”
程秋野把浴袍拿了过来,黎从霄把衬衫脱了,披上浴袍,进浴室去刷牙。
他站在镜子前面看自己,一个有点憔悴的男人,看起来很像十年前那个黎从霄,眼里全是迷茫,像一个风筝,看不到自己的线轮。
程秋野拧开浴室门,“我也要刷牙。”
他站在黎从霄身边,很迅速地刷着牙。
因为他在身边,黎从霄也很快从那种迷茫状态里走出来,又踏实了。
程秋野刷完牙,把东西都放回原位。
转头看黎从霄还站在旁边,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对着他。
“怎么了?”
黎从霄的心莫名其妙的滚在浪尖上,他扑上去抱住程秋野,吻了上去。
程秋野不知他是哪根筋搭在了什么地方,他只是照他意愿,吻了他一会儿,刚刷过牙,这个吻是薄荷味的。
黎从霄的口腔里温度比平常要高,吻起来很舒服。
过了一会儿,黎从霄在他耳边气喘吁吁的说:“不在这儿,去床上。”
程秋野问:“你确定?”
还发着烧呢,怎么就非要滚床单?
黎从霄抬头看他眼睛,他记得刚才脱掉衬衫的时候,程秋野的眼神有多深沉。
他抿了抿程秋野的下唇,“想要你。”
“你还病着。”
黎从霄仰着头,半闭着眼,眼睛里有水痕,声音却很静:“所以我不好受,你让我舒服点。”
他身上温度高,绵绵无力,程秋野伸手拍拍黎从霄的大腿,男人懂了,抬起来,程秋野托住他的屁股,抱小孩那样把他抱起来。
黎从霄趴在他肩头,小声说:“你知不知道我多喜欢你。”
程秋野一边情动,一边却有些游离。
有人在他耳边说:
——“照片……”
——“……只是乍一看有点像。”
他紧紧抱着黎从霄,沉浸在男人炙热的呼吸中,把自己的思绪暂时抛开。
43你在说谎
黎从霄第二天烧到39.5,甚至有点起不来床。
脑子暂时成了浆糊,梦里都在颠簸,跟骑马似的,感觉飘飘欲仙。
程秋野把他扶起来套上高龄毛衫,他睁开眼,嗓子彻底哑了,懒懒的说:“昨天很舒服。”
舒服过头了。
程秋野抿抿嘴,“没有下次。”
给黎从霄换好衣服,程秋野出了一身汗,司机在院子里按了一下喇叭,表示自己已经就位了。
黎从霄撑起来,慢慢的站稳了,程秋野问:“真不要我背你?”
他摇头,他还是要体面的,关上门他可以跟程秋野肆无忌惮的亲密,但在外面,他还是要维持形象的。
又不是什么偶像剧女主,他一个大男人,发个烧不至于走不了路。
程秋野觉得他总在奇奇怪怪的地方坚持,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跟在他身侧。
黎从霄慢吞吞的走下楼,入户门外还有四层台阶,程秋野拉住他的手,发现他一手的汗。
虽说如此,男人脸上倒还是以往的矜持,一副没有烦心事的表情。
离社区最近的医院就是医学院附属医院,边树在的那一家。
三个人又在急诊室相见,只不过这次病的是黎从霄。
今天急诊室没什么人,边树本来在跟一个护士说闲话,有人从门口走进来,他扭头一看,是熟人,就走过来问:“你们怎么来了?”
“边医生。”程秋野一手拉着黎从霄,抬眼看了看医院的钟,“他发烧了,半个小时前量的体温是39.5。”
边树挑眉,“着凉了?喉咙疼吗?”
黎从霄点头,看起来蔫蔫的。
“鼻涕呢?”
“他不流鼻涕,可能是前几天太累了。”
边树眉毛又跳,“干什么累着了?”
程秋野平淡的说:“在英国来回跑了好几天,昨天晚上坐飞机回来就开始不舒服。”
“哦。”边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给小朋友检查扁桃体的粉色小恐龙手电筒,对黎从霄说:“张嘴。”
黎从霄张开嘴,边树打着光看了看,“扁桃体有点发炎,挂个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