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从霄分神想了想自己置办的那套别墅,明天要带程秋野过去,他会不会不喜欢里面的装潢?
“那个程总是不是你前段时间参股投资的人啊?我听你爸说的。”
黎从霄回答:“是他。”
“他人怎么样?”
“他很好。”黎从霄顿了一下,说:“我准备和他结婚。”
“什么?”
“我们周一去领证。”
一对夫妻被他惊住了,沉默了好一会儿,黎海明沉不住气问:“你说真的?”
黎从霄想起程秋野的那个拥抱,还有他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烁,像烛火或者星光,熠熠生辉。
“当然是真的。”
“你们才认识多久?”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问他这句话呢?黎从霄烦躁的皱起眉头,“认识的久不久跟我想和他结婚没有关系。”
认识的久不代表感情深厚,认识的不久不代表不可以结婚。
可笑的是这两种情况在他和程秋野之间全部成立。
“从霄,你和那个程总才交往没几天,你确定你想跟他过一辈子吗?虽然现在离婚也挺方便的,但是结婚还是要考虑好的啊。”
黎从霄翻身下床站在地板上,一股热血冲上头脑,“我很确定,我真的很喜欢他,我不能放手,而且他已经答应我了。”
他已经答应我了,他想。
黎海明犀利的问:“你确定他不是因为生意而答应你的吗?”
黎从霄声音闷闷地说:“不是。”
两方陷入沉默,最终还是黎海明严肃的说:“你想好了,只要你确定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就这么办吧。”
齐颖也很严肃,“既然你这么坚决想和他结婚,那就结婚看看吧,大不了离婚,我跟你爸很快就回去了,到时候你把他介绍给我们认识。”
黎从霄心里一片柔软酸胀,“好啊。”
电话挂断,齐颖和黎海明沉默相对了片刻,似乎在接受冲击。
“这叫什么事啊?”黎海明说。
齐颖犹豫道:“喜事吧。”
“你还答应他了。”
“你先答应的啊。”
“他那么坚决,而且他都三十一了,又不是小娃娃,自己的决定自己负责。”
“我也是这样想的。”齐颖靠在沙发里,“结个婚试试也不是坏事,又不是离不起。”
“你就不怕你儿子被人骗了?”
“不至于吧,他从小那么聪明的。”
“聪明反被聪明误,越是聪明的人在感情上越是犯蠢。”
齐颖蹭的坐起来,喜忧参半的心开始不平静:“那我们快订机票回国,我要亲眼看看那个程总。”
22没有时限
第二天黎从霄很早就醒了,其实他根本没怎么睡。他的心从跟父母通电话开始就躁动不宁。
他真没想过一切这么顺利,自己竟然被父母这样爱着,他既感激又惭愧,因为怯懦他疑虑了这么多年,始终不敢对父母说出口,他怕他们传统守旧不肯接受。
十七岁的时候,他上网查了很久,最终找到了一个同性交友的灰色论坛,在里面泡了几天几夜,看了很多人分享的故事。
全都是被发现之后亲人决裂的结局。
他便自然觉得最好不告诉任何人,就连边树也是两年前才知道的,因为他总是在黎从霄回国的日子里给他介绍女朋友,黎从霄总是不接受,边树自己猜出来的。
一开始他是选择不跟任何人说,结果藏着藏着也就习惯了,他坚信不说就可以避免很多争端很多解释。
这惯性思维太顽固,导致即使后来同性婚姻合法,父母从未对此表现出明显的排斥,他也没透露半点,一过就是这么多年。
他的父母比他想的要豁达,是他小看了他们。
现在想想,是他荒唐滑稽。
就像程秋野说的那样,没必要这么怕的。
他很幸福。
他闭上眼,忍不住一再去想程秋野沉着冷静的样子,还有他那湿透了的白T恤,他身上的热度不顾一切的攀升起来,一发不可收拾。
他伸手把薄被盖在身上,侧身蜷缩,手指从腰腹偷偷滑入睡衣内侧。
嘴唇咬着,直到再也关不住一声炙热的叹息。
快到天亮的时候他眯着了,梦里光怪陆离,五光十色,他似乎在金鹿湾看日出日落。
年少的程秋野蜷着腿坐在他身边,脊背上的骨节在皮肤下嶙峋起伏。
“我妈接受我。”
“只有我妈一个亲人。”
程秋野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男孩的?
黎从霄睁开眼,身体疲惫但是脑子很清醒,很兴奋,这个问题出现在他脑海并不只是好奇这么简单。
他总觉得有些东西正在浮出水面,但还需些耐心。
黎从霄吃完早饭,喝了杯浓浓的咖啡,露露在院子草坪上低吠,黎之瑞跟它玩了一会儿,走进来抱住他的脖子说:“哥,我去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