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没看过别人的肉,男人的女人的他都见过,只是没兴趣沾惹,没有感情的性他不想要。
所以也就只剩程秋野了,只有他能给他这种冲击,让他颤栗。
这挺可耻的,他越想越觉得热。
他想着程秋野在水里游动的姿态,不由想起十六岁的程秋野。
夜深,月光满天,是他在金鹿湾住的第一夜。
说是客房,倒也真是客房,床,桌子,电风扇,衣柜,什么都有,床单是条纹粗布,触摸起来有种厚实的温柔感。
程秋野的姥姥是个朴实的农妇,爱干净,她用猪毛刷扫了两遍床,被单上没有一丝褶皱,她边扫边抱怨,“秋儿,你就会给我找事干,半价客房,你就是想找人陪你玩。”
黎从霄这才知道这个娇小平坦的‘妹妹’叫秋儿。
妹妹抱着手,“你让我打扫不就好了。”
姥姥说:“我说过不要你做这些的,你一点也不要做,做饭做家务都不可以,只要好好学习。”
黎从霄寻思这个姥姥还挺好,知道娇养女孩。
妹妹皱着眉,欲言又止的保持安静,接着她转头对黎从霄说:“饭菜不半价,姥姥做什么你吃什么,一天五十块,可以吗?”
姥姥回头,“五十块,你抢钱啊,三十就好,小伙子,别听他的。”
三十块和五十块对黎从霄来说没什么区别,主要是这两祖孙还蛮有意思。
他愿意和他们相处几天。
那天深夜,黎从霄起夜,卫生间在院子另一角,他看过,就跟城里的独立卫浴是一样的,并不是那种农村里的茅房。
不然他肯定就走了。
夜太深太安静,偶尔他还能听见姥姥的鼾声。
推开房门,他看到夜色之中明珠一般的月亮,月光温柔又清凉,他听见一阵趿拉着拖鞋的脚步声,于是向下望。
光头的小小人影端着水盆走到院子中间,在藤编的小凳子上坐下,然后脱掉了上衣,用湿漉漉的毛巾擦拭着皮肤,脊背随着动作伸展。他的洁白和朦胧与月光对应,看起来好像在沐浴月光梳理羽毛的神物,
黎从霄这才意识到他是个男生。
他那时候二十一岁,已经接受自己作为一个同/性/恋活着,可囿于时代,他把这个当成秘密保存,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他虽然知道自己是个同性恋,这个答案是基于他对女人没有感觉而得出的,并不是他对哪个男人有了感觉,程秋野是第一个引发他渴望的人,这不应该,他还未成年。
黎从霄落荒而逃,钻回自己的房间,心里顿时充满了罪恶感和自我谴责。
第二天他就决定离开,但是姥姥准备了早饭。
饭桌上,他几乎抬不起头,想要饭后就结账离开。
程秋野挑食,把胡萝卜全部扔在桌子上,姥姥用筷子打他的手,“臭小子,给我吃!吃胡萝卜可以长个!”
少年不情不愿的吃了两口,对黎从霄说:“等会儿带你去海边游泳!”
黎从霄说要走的话就这么在喉咙眼怎么也说不出来了,饭后他跟少年去到海边,忍不住问他:“我一开始以为你是个女孩。”
程秋野看他一眼,“嗯。”
“你为什么不说?”
少年很无辜,“是你认错了。”
潜台词就是“不关我事”,奇怪但是很有逻辑,黎从霄一时语塞,罪恶感淡了一些,但也只是一些,然后他就从程秋野眼里看到了一点笑意。
少年笑起来,像看完了一出喜剧,乐得让人恨不起来。
……
程秋野穿上衣服和自己的鞋走出去,黎从霄倚在走廊尽头的窗边,他走过去,发现对方正看着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看上去有些忧郁。
“黎从霄。”
男人扭头应了一声,“你换好了。”他上下打量程秋野,脸上又有了神采。
“我们回去吧。”
黎从霄点头,“我联系了医院。”
程秋野觉得没必要,只是肚子有点疼而已,“回家睡一觉就好了。”
“你个玻璃胃,想犯胃病啊?”黎从霄严肃的说。
程秋野顿住了,他看着黎从霄,神色平淡,“你是不是调查过我?”
黎从霄知道他喜欢吃什么菜,知道他是玻璃胃,这都是程秋野从没告诉过他的,之前那次他不在意,这次他不能了。
黎从霄抿抿嘴,“嗯。”
其实他没有,他想过要调查一下这十年来程秋野的动态,但后来他改主意了。
他知道这些是因为十年前那两个月的朝夕相处,程秋野从小就玻璃胃,动不动就疼起来,疼起来也不闹腾,就躺在床上像个刺猬一样缩着,看着可怜,黎从霄记忆犹新。
“你还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