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儿?”雨秋一笑,耐心听离离解释这种基督教性质的分抚养权的西方习俗,然后回答,“咱中国人不兴这个......户口也没法办。”他还想说,离离知道的很多,但是还不够多,不明白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她父亲不会同意她这种认干爹的行为。不仅是户口问题,以后养老问题更不允许出现一点儿疑问,别一闹把小莫离生活费闹没了。
“......户口无所谓,我又不需要警察子女和少数民族的中考加分。”
“......”说她懂得少武断了,对不起。他解释着,“小莫离是个好孩子,没做错什么,那叔叔很高兴能认识你这样的好孩子,你家庭里任何问题都不是你的错......”
“所以说,雨秋是在哄我开心,不是真的想要——”
“没有啊!”你怎么又开始钻牛角尖了,他急地打断离离的话,“我并不需要分你的抚养权,不需要你长大以后怎么报答我,我只想你好好地活着你明白吗?——没必要是我亲手把你交到新郎手里,只要你的婚礼上有一个我的位置就可以了,你高兴我就高兴了,这个意思你懂吗?”
莫离听到一半突然转过头盯着他,等着他说完话,不太高兴地问:“所以雨秋为什么不结婚。”
“工作原因,不愿意拖累人。”雨秋简答,等着她再说些什么话,离离只是纠结着,终究还是没反驳,扭过头去不说话了。
嗯?怎么忽然生气了?那雨秋站起来,绕到另一边看小莫离的脸,她倒是没再把脸转过去,眨着眼睛提议:“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雨秋一下子被逗乐,麻利地从内兜掏出个信封放在离离腿上,然后飞快地拽掉她的帽子,趁她慌乱地抓住帽子时撂下一句“给你妈妈”,拎起自己的东西就跑,火速逃离现场。
莫离戴好帽子,无奈地看着很厚重的信封,不用想就知道是雨秋的十三月工资。哎,她仰天长叹,怎么会有这种冤大头?明明母亲跟他上学的时候也不怎么熟,好多年不联系,无亲无故的,亲朋好友都不愿碰自闭症这个无底洞,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还是还给他吧,这些年给雨秋惹了好多的事儿......不如下回做个锦旗给他?不算业绩作弊吧。
离离看到雪里插着的卡片,哎呀一声想起来忘了还给雨秋了,下次见到他跟锦旗一块儿给吧。她盯着卡片出神,怎么能让锦旗的效果达到最大呢?也许蓝蓝比较懂这些事......
轻快的脚步声传来,踩着雪,她没分辨好方向,以为是雨秋想起来忘了卡片回来拿了,于是高兴地抬起头——只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穿得很薄,一点儿不抗风,可能精神方面有些问题。
认错了。离离失望地低下头。
来人步伐顿了一下,减慢了速度靠近,坐到了那雨秋原来的空位上。明明是同样的距离,这位还要瘦一些,可是总觉得......靠得太近了,让人不舒服。他跟雨秋差不多的身量,但给离离的感觉完完全全不一样,难以言喻。
该回家了。她拉下羽绒服的拉链,把信封和卡片都放在里面卫衣肚子处的大口袋里,不巧的是拉链卡住了,她脱下手套站起来,抻直了衣服认真地跟拉链做斗争。
“需要帮忙吗?女士。”
哎原来是正常人啊,莫离听到突然传来的礼貌声音,回头看到男人的正脸,惊讶了一下。现实生活中见过的许多东北中年男人,他是头一个会修眉毛的。对方不等她回答,直接上手,凑过来帮她拉拉链。
身上没有烟味儿,还有淡淡的......似乎是茶香?不是洗发水沐浴露的味道,可能是香水的味道,莫离的鼻子在烟草的常年折磨下不太灵敏,纪琰跟那雨秋的烟瘾一个比一个重,莫国强也依赖烟酒过活,家里经常跟西游记里天宫似的,妈妈也早就不养花不喝茶了,她最熟悉的是严蓝的茉莉花香洗衣液的味道。
“衣服有点旧了。”他拉好了拉链,给她重新系了一遍围脖,跟熟人一样的举动让莫离生理性不适,更不乐意他对妈妈给买的衣服做出什么评价,于是谢谢也不打算说,转身就要走。
“女士!”对方拉住了她,抽出雪里那张“my true love”的手写卡片放到她的围巾里,“你忘了这个。”
动机
大年初一傍晚回到家,妈妈起来热了下晚饭,莫离把信封给她,告诉她事情的原委,嘱咐她不要再跟你丈夫说这件事,叶一鸣回答明天就会把钱还给那雨秋,离离吃完饭就回房间睡觉了,不忘把雨秋给的饮料罐头藏回去,不让莫国强看到。被发现了也不过是被骂吃独食,直接摆出来只会更生气,说不定还要被他赶出去。次日,爸爸大概酒醒了,冷着脸叫,莫离吃早饭,她老样子,乖乖地听着,也不主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