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女士应该问我是否介意。”罗曦不爽地抓着她的椅子靠背,食指卷了她一缕头发把玩着。
“你吃饱了吧。”她不搭理他,还在对蓝蓝温柔地微笑,招手叫来一个女仆吩咐,“把甜点包好跟盒子一起放到车上,叫司机送她走。”
既然逐客令都下了,留着还有什么意义呢?严蓝站起来,把椅子复位,一眼都没有再看他们,出门的时候吃着甜点消极站岗的瘦男人对她挑眉,当作打招呼。身后传来罗曦的声音:
“你不送送朋友吗?”
“不必了。”
莫离,你没有心。
严蓝无数次设想过什么东西可能是她们之间的裂缝,外界的质疑吗?不会。她们上学放学都黏在一起的行为已经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了,但离离还是拉着她的手挺胸抬头,将目中无人进行到底,被好奇地质问着“为什么你俩总一块玩儿?”时也不慌不忙,兴许女孩子间的感情多了一层微妙的友情保护膜吧,关系好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她们很幸运只被保护了,没有被友情保护膜彼此隔开,大约都是很清楚对对方的感情绝不是简单的朋友情谊。
会是父母的干涉吗?不会。严蓝不担心自己的父母,他们就是防着也只会防备男孩子们,同性之间的感情提出来都吓死他们了,而且,她有这个自信可以圆谎。等到父母年纪大了,自己成了老姑娘儿,也就托词嫁不出去了混过去了。而离离的父母,更是几乎不管她,离离还有她没有的那种无与伦比的勇气,如有必要一定会当场出柜。
会是别人插足吗?可能。离离很有界限感没错,仅限于外人,如果蓝蓝和纪琰同时掉水里......不是,如果......蓝蓝和那雨秋同时掉水里,她真的说不准离离会救谁,尽管这是个伪命题但还是令她不舒服。好就好在,那雨秋从来没有进入过视线,她偷偷看离离的手机时,通话记录还停留在暑假的那些,虽然当时很多,但近期完全没有。
别说什么家里座机她不想听!况且,初中生的生活哪有那么多姿多彩,她们又大部分时间都知道彼此的下落,莫离才没有什么去跟姓那的见面。
万万想不到中途换人了?!真他妈让人反胃。严蓝不知道是看到车就有点儿晕还是怎么着,刚吃的东西在肚子里很不老实。司机礼貌地问她:
“女士,请问地址?”
严蓝皱着眉直视着这个明明很不耐烦但是故作礼貌的司机,移开视线直视前方:
“警察局。”
复仇
今晚平川警官当值,天意如此。
严蓝在门口犹豫了一阵,措了措辞就进去了,即便洛警官不在也能留个条儿,格外幸运的是,她就在办公室收拾东西,给了蓝蓝更多的勇气。
“啊,是蓝蓝啊,好久不见。”平川站起来,面容上的疲惫挥之不去,明显强打精神起身去给她倒水。
“不用了姐姐。”严蓝赶忙上前拉住她的胳膊,扶着她坐回去,四下看了看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各种文件散落在箱子内外,数不清的个人物品,还有两身警服,也随意地放着,“这是怎么了?”
“我们队长去世了。”她用手心来回地蹭着眼皮,试图驱散自己的疲劳感,“受贿时没谈妥,被人捅了刀,人证物证俱在,大年初二。”
严蓝想安慰她一下,只是自己的事儿也很急,只得尴尬地站在原地。
“嗨,说这个干什么。”她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个坐的地方,“这么晚来找我肯定有事儿吧。”
蓝蓝看着她白眼球中大片的瘀血,话全都哽住,思路也断了,只能问:“姐姐好像特别难过,队长也是很好的人吗?”
“嗯......好人不好说,反正是绝不可能受贿的那种人。”平川把脚放到一摞文件上,干净的纸张上留下了一个鞋印,清清白白的履历在它们主人离开后,脏了。她把最上面的那张纸拿起来,摩擦着鞋印,越抹越花。
严蓝沉默注视洛警官神经质地行为,她把脏兮兮的纸张给自己看,睁大眼睛问:“你知道怎么弄干净吗?”
“不踩上去。”她选择了一种像莫离会给出的答案。
“哈哈哈哈哈。”平川笑着把它撕得粉碎,抛向空中,自由散落,“这间办公室是那队能拿出来的最体面的东西了,他家里东西都没新人的齐全,他还刚资助了琳上学。”
说他是个好人,那是相对他帮助的人来说;说他不是个东西,是在他母亲的角度说。拮据是真的,早不收钱晚不收钱,偏偏在已经有了线索的时候收钱,混混伏案后马上就畏罪自裁了,这不是安排好的谁信啊?
全队的人都在寻找他突然被害的蛛丝马迹,查案不是一两年了,得罪的人也海了去了,也没有刚出狱的。手头野生动物的案子年前有的眉目,为什么隔了很久,大过年的被人捅死了?那队几乎所有经手的案子他们都翻遍了,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