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收任何女孩儿送的东西,包括作业,得亏她不是课代表,不然送到老师那儿的就他妈只有严蓝莫离俩人的作业了。
莫离对待她喜欢的人的态度真是不一样啊,太不一样了。严蓝和周围的人聊天随口说的话她都记得,上课观察到嘴唇有些干了会跑到卖店给她买水喝,而且,最诡异的是,书包里常备卫生巾。
这玩意以前都不放几个卫生巾在身边救急的吗?!这么糙的?!忽然有些理解了纪琰热衷于叫她臭小子的原因。
说起来很怪但是很贴切,就跟流浪狗有家了一摸一样。
另外,离离是真的越来越了解她了,透过表面看本质的那种理解。原来种种人情世故她都很明白,只是不愿意,或者说不屑于去做。从来就没有她讨好别人的份儿,严蓝是个例外。
期末前莫离拉着她说:“不要故意地做错题了,发挥出你的水平。”
严蓝只是摇头:“我和大家的关系不足以我想干什么干什么。”
“为什么要在乎他们呢?”她说过无数遍这句话,“你没必要讨好别人,没必要。”
“你还记得你说过羡慕我吗?”蓝蓝戳戳她的脸蛋儿,差点被咬了手指头,“其实我才是羡慕你呀~宝贝儿。”
话题又进行到了死角,莫离叹气,说:“我们改天再讨论这个问题。我想问,你放假要回老家吗?”
蓝蓝想了想,点点头。
“那你老家有电话吗?”
“怎么?还没分别就想我了吗?”
“我预测肯定会打很多个电话。”
她们胳膊挽着胳膊,在操场闲逛,天空中的雪花越飘越大,有同学兴奋地说今年的雪可能会没过膝盖,被别人一句推雪车就浇灭了幻想,严蓝已经过了喜欢玩儿雪的年纪了,而且农村并没有统一除雪的东西,她更喜欢玩儿玻璃上的冰。
她话很多讲着小时候舔冰块的事,一般莫离都会认真地听,偶尔插一点儿话,这次她一句话都没说。严蓝很疑惑,她是嫌我烦了吗?!撅起嘴巴搂着腰向她倒去,两人都踉跄了好几步,离离的表情让她把“嘤嘤嘤”都咽了回去:
“怎么了离离?”
“......我父母和弟弟要回来了。”
啊那你......应该高兴啊。这是原本对话的回答范本,蓝蓝知道她的家人很久都没回来了,前阵子打架受伤也只是打了电话。她还记得离离的妈妈哭得很惨,但还是不得不很快挂断了电话,努力工作。“他们没办法”?这种话蓝蓝说不出来,只能难过地给她重新围了围巾,柔声地安慰:“你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的,甚至,你不介意的话,还可以来我家住,不远的,客运站有大巴车。”
她还报出了自己老家村庄的名字,莫离会记住的,也许不会真的来,但给她一个退路,心里会好受很多。
期末考试严蓝的操作还算正常,到了班里中上游,表现得中规中矩,而莫离持冷漠态度。
好舍不得她啊。蓝蓝还是得回家了,上车的前一天拉着她的离离压马路压了好久,直到俩人的羽绒服和手套都无法再抵御北方的严寒,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唯有在莫离面前,她才能任性一会儿。回到了家,她就是懂事的女儿。这次回老家父母的关系暂时缓和,因为有更大的问题出现了,他们不得不以后再彼此争吵,先得跟亲戚吵一吵。
是这样的,搬离村子的时候土地租给了严国伦唯一的弟弟,连同屋子也一起托付,他们兄弟商量好了只要房子好好的地就白给严国胜种,收成一概与大哥无关,赚多少钱都是你的。
但是在他们回到老家的时候,房子里的暖气已经冻坏了,水管都不行了。严国伦非常生气地找弟弟质问,又撞见了他和老爷子说大哥已经是城里人了以后地就不用分他那份儿了。冲突在小年儿那天,奶奶先给了蓝蓝螃蟹后给了她叔叔家的哥哥弟弟,严国胜的妻子暴起,骂她的儿子,指桑骂槐地说婆婆偏心。
严国伦听不下去,让弟妹大过年的别骂孩子,严国胜插嘴,本来弟弟年纪小,就该先给他,话里有话,你一句我一句就演变成了争吵。
严蓝没办法,只能领着堂哥堂弟去别的屋子里接着玩儿扑克,缓和尴尬的气氛。
深山
吵累了就不吵了。严蓝这些日子默默地跟着奶奶,帮忙烧火做饭,几乎不出去找别的孩子玩儿,余下时间被婶婶拜托给小伟弟弟补习作业,不愿意参与家大人的破事儿,祈祷着赶快开学,假期快点儿结束,想见离离。
因为家里的房子不能住了,他们都住奶奶家,没有电话。蓝蓝留给离离的号码也当然没人接,她有时候在想空荡的房子里会不会有电话声呢?离离失去了联系,会不会生气,会不会担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