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一暴露出来骨气就没有了，罗老板可谓知无不言，刻意与纪琰这疯子对着干已经吃尽了苦头，他们知道自己神智十分清醒，剧痛间思维照样迅捷，能回忆起许多事，下起刀子毫不留情。他生怕答得稍有停顿又要被刀，而面对的都是审讯高手，亦不敢轻易撒谎，问什么答什么。堪堪能做的只不全盘托出罢了，他们没问到的也不能怪到自己身上吧……
纪琰注意到故人前来，面带血迹神经质一笑，高兴地招呼她来看看自己的杰作。为解闷儿还开了酒柜里的红酒，原本是被恶心得喝不下的，奈何藏酒真的很香，恶心的经历逐渐被忘在脑后，指脏乱差的犯人已经被医生又一次收拾干净了……他一口接一口地灌着自己，微醺时下手连他自己都保不住轻重，还有点儿耳背，有时同事问完话罗曦明明很配合地回答他也上刀子……
十指连心，生活里手指被门夹一下都有很多人疼得受不了，夹棍也成为古代的一种酷刑。先前罗曦还威胁掰断小莫离的手指，现在纪琰这么干，倒是有些蓄意报复的意思了。洛平川微笑婉拒，去接任与总部沟通的工作，分来一部手机，贴在耳边，拿好笔请对面继续，少耽误时间。
纪琰疑惑道：“我以为你会来接任我？”亲自上手那多爽多解气啊，这大好良机怎么会有人放弃啊？
平川：“不急。我来他可能会死。”言下之意是等外面打进来再说，最后一击她来给。
罗曦在冷汗中抬起眼皮，正见洛平川套着他家里女仆的乖顺型衣服，反胃感油然而生，原本看纪琰换上他的新衣服就够膈应的，土匪们套皮卧底的行为令人气不打一处来，你们怎么不把我的收藏也带上呢？去啊，去戴我的手表摸我的藏画！开我的车抢我的女人！去啊！以多欺少的土匪，你们还会什么？！
他止不住地发抖，牙间疯狂打颤，感觉到面前的人来了脾气，纪琰突然抬了下手，中途硬转弯，用手背缓缓挠挠头，不出所料，他刚抬胳膊罗曦就条件反射地往后缩，又没啥力气，如同案板上一条半死不活的鱼。
“你好像有话要说？”纪琰坏心眼地故意问。
罗晨曦微弱地摇摇头，嘴唇发抖。
“那好，刚问到哪儿了？唔，4年前？”
洛平川本子上有上一个人的记录，大概是一个外省抢占生产车间的案子，欺压当地百姓抢夺生产工厂，打死厂长示众，拖欠工人工资。罗曦对此的解释模棱两可，他从前放养的某几位部下搞出的好事，个中缘由连他本人也不清楚，只有一些底下人汇报上来的最终结果，大致走了谁的路子，平事的大概花销，太细节的也不知道。稍有迟疑或撒谎的情形，纪琰和另一个照看他身体的人便会尽职尽责。
平川的意思是问他能不能想起来当年贿赂的谁，现金或是礼品，这些他记不住也会有记录，接着审下去。电话那头对接人也是同样态度，不止他们这边抓紧审，另一头也连夜调查，从20年前在深圳得到第一通金开始，到前几日刚打发的俄罗斯小姑娘一事，排出这些年涉案人员的名单，分类定时抓捕；隐藏在各地的基地，包括动物园、工厂、研究所等都挖出来，按兵不动；物证分门别类，桩桩件件都搜集齐，而人证要等大势已定后再接触，更容易获得信任使其敢放心作证不担忧被报复……
其中罗晨曦纵横这么些年的白道好朋友们算是比较棘手的，小心谨慎地彼此保护，找出马脚应十分费力。不过，中国人一向是讲究送礼还礼的，行贿上会有突破点。毕竟贵宝地规矩大得连给十来岁的小朋友送礼都有详尽的礼单，给互为保护伞的大鱼送礼怎么会手里一点痕迹都不留呢？再说他们也得记得送过谁没送过谁不是。
此时，钱多多也从前院过来，到长梯的时候感觉自己脑门儿发凉似有无数瞄准镜对准，面前好多位置都有隐约的杀意，让人浑身不舒服，她默默把脸抬起来，手里带来的衣服展开晃了晃，方才顺利进门。
严蓝莫离在书房翻找通讯录，钱多多带着那雨秋的警服找到她们，正好和洛平川给的一件凑够两个，多多催促她们赶紧换上警服，躲进木箱子里，怎么来的再怎么给她们送出去，先混到厨子那里放着，打起来也不会有人专门找厨子的麻烦，很安全。
莫离：“你饿不饿，我再做点吃的东西吧？”
严蓝：“为什么才过来，你在前面干什么？”
俩小只都没动地方，一点儿要走的意思也没有，多多一噎，把制服搭到椅子上，分别回答她们的问题：“不饿，不用了。我刚去前面盯刘红燕，她在仆人那儿耍了一圈威风后这会儿也睡熟了。”的确是睡着了，她很肯定，女仆长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跟着，该干什么干什么，宠辱不惊，躺下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