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提问环节在讲座的最后。”他阴阳怪气地回答,“先乖乖地如实记录,好吗?”
“......”平川微笑。
“一个水果摊儿吧,还是肉摊儿来着,忘了。那天傍晚有人打起来了,我跟哥们儿路过,就停下来看热闹。”他回忆着那个还算凉爽的夏季傍晚,天空很干净,西方带着红色的余晖,空气都是温馨的味道。
摊位上的东西都被掀起,撒得满地都是,两个中年妇女撕扯着头发和衣服,周围人不断地试图把她们分开,但是没什么效果,在辱骂声和周围人的谈论声中,他知道了这是个打小三的架。
最后闹得很大,有群众报警了。
他很是好笑地抱着胳膊旁观,原配拉着民警不松手,把人家当心理医生了,滔滔不绝地倒苦水。小三不甘示弱地说着另一套说辞,眼看着又要打起来。人群也是不肯散去,一定要听一听这些家长里短的八卦,发表点儿自己的见解。由于觉得很无聊,他趁着人多进店瞧瞧,只有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小女孩儿在看店,对外面的事情充耳不闻一心写作业,跟她搭话也不理。
直到他说是来买东西,她才抬起头。说了几句,她发现他并不是顾客,就又开始写作业了。
“反正就是,市侩,无比市侩!”纪琰绘声绘色地形容莫离毫无愧疚低下头的样子。
洛平川点头表示认同,回忆着莫离的经历,确实有一段时间几样在姨妈家,不过,只有很短的时间。
第二天晚上纪琰又出来遛弯儿时,看到了坐在门外的莫离,借着屋里的光,还在写作业。他一边儿说现在孩子的作业太多了一边儿蹲下观察她,距离拉近发现了她脸上不对劲,半边脸肿了。
“三姨打了她一巴掌,一整天没给饭吃,我善心大发,带着她去吃了碗牛肉面,狗皮膏药就拿不下来喽。”纪琰耸耸肩。
亲戚打她了?她皱眉,这个信息还真没调查到,原来关系这么差了吗,她问:“为什么呢?”
“傻孩子不会说话呗。”他激动起来,带着笑意嘲讽说,“丈夫家暴又出轨,自己带着孩子照顾老人还得看店儿,这样的可怜的女人你只能哄着她说忍一忍,为了孩子忍一忍,或者帮她打小三,听她诉苦,但万万不能问她:‘你为什么不离婚呢?’不然她能跳起来咬人。”
“......”平川登时失语。
“被男人打的女人你不要管她,你可没看见她打别的女人和孩子是个啥德行。”
严蓝感觉自己只要跟莫离待在一起就很幸运,刚出电梯没走两步就碰见了从厕所出来的琳,对方一眼就认出了自己,激动地跑过来抓着她的手一顿摇。非常感人的场面,如果不是她抓的是自己受伤的手的话。
“她很痛。”莫离抓住了琳的手腕,这位陌生的大姐姐的语气让琳不舒服,于是不着痕迹地躲开她,小心地换了一只手拉着蓝姐姐去楼梯聊天。
莫离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们,看着她们开心地聊天,自己也不擅长说话,又害怕刺激到人家,唯一的任务就是盯着自己的脚尖瞅,时不时确认一下周围没有烦人的家伙。
姑娘们很能唠嗑。她脚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小范围溜达,走到距离她们近的位置时,听到琳平静地说:“不是所有的父母都爱孩子。”脚步顿了一下,尽快地恢复了原状,原理虚掩着的楼梯间的门,不再给自己任何机会听到她们的聊天。但她知道,严蓝一定注意到了。
“我比较希望能找到领养的家庭,但是好难啊......”小女孩儿犯愁中,本来大孩子就不容易被收留,何况她还不是男孩儿,身体状况也不怎么健康,性格也不讨人喜欢。
“跟老师校长说说,贫困补助挺有用的。”严蓝出主意,不过她并不清楚没有本地的户口的怎么办,不然......拜托警察让她把户口挂在公安局?可以吗?没有家长还是太麻烦了。
“哎呀,姐姐你还知道什么我能干的活儿吗?”琳已经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东北口音了,“有个刑警队长愿意资助我......但是......怪不好意思的呀,我还是尽量自力更生好了喽。”
啊这,能赚钱的事儿都在刑法里写着呢宝贝儿。严蓝知道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小妹妹乞讨了不知多久,接受捐款一样类似爱心施舍的东西她很不愿意,可是又没办法在上学的同时去打工,打工也不让收童工......
“......帮同学跑腿买东西,抄罚写,比较赚钱......”严蓝为难地说,“但是会得罪老师,可能贫困补助就......”要不......打......猎?这个连说出来都没底气的建议她也就想想而已。
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