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直女的手牵着溜出厕所,严蓝不大乐意,是,她以前是高情商,融入女孩儿的圈子轻轻松松,不过她现在不想忍了,想直说:和别的女孩子肢体接触,她不喜欢。
但是,对小琳而言,不能直接说,哪怕她能理解一点儿......取向不同对同性触碰的接受程度不同......她也极有可能会觉得,蓝蓝的疏远是别的原因。
啧,看在你想过帮离离的份儿上,忍一回。
所以严蓝并未抽回手,绕过一地狼藉,配合地跟着她躲好、锁门。二人简单交换近况,聪明女孩儿几句话就能讲完,你不安慰我丧父节哀,我不评价你沦落此地。
小琳解释自己在这儿工作好久了,很照顾自己的姐姐生病住院,没客人点的时候就当服务员,来打扫卫生,扫地擦玻璃收拾厕所啥都干。她说害怕镜子后黑咕隆咚的大洞口,总感觉有人,就把外面存放洗手液厕纸的木头柜子搬过来堵上了,刚扫了没两下,夸查一声!差点儿给她破了相!至此,以后小琳就要对黑洞神经过敏了,噩梦成真你敢信?
严蓝那边就讲得比较模糊,只说到来找人就打住,毕竟砸完场子小琳的饭碗也受影响不是,这孩子也没到穷途末路的地步,能有饭吃何必冒险,不一定能站在她们这里,还是需要提防的。点到即止啦,小琳那么聪明,找人需要个六的玩具□□?很自然地聊了会儿就说要回厕所收拾好再回来,让小严别开门,给她充分的独处的时间。
蓝蓝在狭小的储物间翻出了空账本做稿纸,扣了点儿灰涂涂画画,把自己记忆中的位置显现在纸上,辨出大致的方向,给纪琰打电话,不通,改发短信,让他去三楼西北角找。这回长点儿脑子,仔细找,一块儿瓷砖都别放过。
至此,严蓝的任务算十分轻松顺利的结束了。她可以就在小琳给她找的这间杂物室里,锁好门,躲个储物柜里,安静听着外面响起第一声枪响,睡到最后一发子弹打光,就好。不过呢,若是真能乖乖地置身事外,一句不多问,那和过去又有什么区别呢?
乱放
服务员接过客人随手让他拿着的烟,当时就感觉这两条东西重得离谱,但是他也没多想,藏钱的方法千奇百怪,只有你想不到没有送礼者做不到,说不定装了金条?也不关他的事,他就一打工的,今天单位就是来各路大牛也不会牵扯到他一个小角色的。
于是立好了flag的小伙子扶着醉醺醺的纪琰去休息,再不耐烦也得看在钱的份儿上哄着,强闯女厕还砸坏了那儿的玻璃,说到底不算大事儿,他们给面子地先领客人走远,三个才拽得动,留出时间来让被堵在厕所里的小女孩儿穿好衣服之类的......隔了好一会儿才派人进去打扫,这边把惹不起的客人送回包间,他就适时地醒了,但,没完全醒。
纪琰力气奇大,拉着他们三个服务员不让他们走,要他们陪着喝酒......咱说能卖出去酒,这,再为难也能敷衍两句,是吧?大家尽职尽责地做好了奉陪贵客“男人三分醉骗到你流泪”的酒后真心话环节,哥几个那都是坐火车比推车卖东西的话还多的主儿,必然不可能冷场的,客人舌头都大起来也不可能的,只要他还能说“开”,哥们儿陪你到天亮。
过了也不久,暴发户客人手机忽然响了,服务员想提醒他不要错过这种时候的电话......男人歪在沙发上,双手在身上摸索着铃声发出的位置,迷迷糊糊地就顺腰后把枪翻出来了,看都不看一眼,对着离他最近的服务员的腿就是一枪。
夜色中,第一枪响被压制在建筑隔音层内,没有引起普通民众的注意。
大伙都没反应过来,客人醉毛了随手摔杯子常有,忍一忍就过去了,日子总得往前看......谁知道他居然摸出枪,“啥也不说了都在枪里了”,痛快扣扳机......中枪的服务员都没感觉到疼,站不住往一旁倒的时候表情也只有惊讶,在他狠狠地摔倒后,痛苦才剧烈地攀上他的脸。
虽然早有准备,但那一嗓子惨叫让纪琰彻底醒酒了。他们礼貌轻蔑隐忍等等一切的明显和微妙的感情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意志,一个活生生的人完全被死亡的恐惧压倒,倒地不起,痛苦哀嚎,撕心裂肺闻者落泪。男人面无表情,既不觉得感慨也没有掌控一切的快意,如同流水线的零件,也不能说多喜欢,麻木了而已。
其实这种压倒性优势这些年来也不多,老大爷还是小伙儿的时候被从警校直接删档调来,从零开始打工,彻头彻尾的进城混社会的小年轻,慢慢地和人起冲突,一腔热血谁都不服,实打实地靠着不要命的肉搏打出名声,逐渐堕落不再靠自己的双手挣饭吃,转而入局彼此抢饭,那戏都老全套了。从打工仔过度到收保护费的地头蛇,涉黑项目都是他一拳一拳打出来的,接到了许许多多的橄榄枝,什么正经事都不干,一心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