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女孩儿被门口的动静吵醒一睁眼,外面天已经黑了,唔,天黑了再打车要贵吧。她脑子一团浆糊,不合时宜地会想起婶婶曾跟她唠嗑说,哥哥小时候总生病,一生病就给他们吓得赶紧打车去看大夫,打针,大半夜的折腾,赚的血汗钱一点儿攒不下,都给砸进出租车司机口袋里了。
“你沙发怎么拾道?”丁雅开灯看到地上干净着,茶几也收拾过,打眼那么明显的沙发却还乱糟糟的,随口问了一句。
“这就收拾。”严蓝爬起来回应,她在老家有一次把妈妈午睡躺着的被褥收拾了,结果妈妈还要躺,嫌她多管闲事,这次好不容易可以和凡凡待着了,她也咬不准丁雅回来后是要继续躺着还是怎么着,自己又不小心睡着了,就原样放着了。
“我刚顺路去医院看了看。”母亲直接没脱鞋,她早上跟着亲戚坐车来的,在这个家没啥东西放着,去严蓝小房间看了看,让女儿一会儿把书都带回去,当引火纸,一边拉家常,“玲玲闹着要回家,在医院待着受不了了,咱们一会儿跟着她娘家的车坐到她家,然后她爸再送咱们去你奶家。”
严蓝答应着,收拾沙发时看到了压在枕头下当垫子的裙子,莫离留下的那条。咦?她打扫房间时没看到,以为被凡凡带走了,结果并没有哎。
“妈,这咱们带上洗洗抽空还给莫离呗。”女孩儿身上还不痛,明早醒来身上就该青青紫紫的了,她若无其事地提到了离离,丁雅在那屋,过了一阵才回答说,行。
大概,搞同性恋这么大污点,暂时就算过去了。
因为亲戚都在,即使严蓝一个人的力气足够把所有的背包和书都放后备箱,丁雅还是分担了点儿东西,拿了女儿的小书包,最重的课本由蓝蓝和她的姑父抬上来。姐姐躺在最后的连排座椅,姑姑挨着她陪着,姑父开车,姐夫坐副驾驶,后面还有叔叔,婶婶,抱着孩子的姐姐的婆婆。严蓝和妈妈上车以后,丁雅就在和姑姑唠嗑,婶婶反而来找蓝蓝说话,这俩还是不怎么对付。女孩儿面上应付着,心里在想,虽然跟妈妈撕破脸了,不过秉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态,妈妈不会在老家胡咧咧的,以后老家的卧谈会也变不成她的□□大会。也好,在老家传不开就行,她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出来重新回来上学的办法,得做好长期在农村待下去的准备。
路上颠簸,姐姐却一直吵吵着热,想开窗通风,自己挣扎着趁姑姑不注意把窗户锁扒开了,手疾眼快开到最大,家长马上也发现了,赶紧给关上,凉快的夜风还是吹了一大口在玲玲姐脸上,她大呼过瘾。姑姑姑父对这孩子都无语了,车上长辈纷纷抱怨让她忍一忍,这时候不能吹风,蓝蓝看着姐姐的眉毛拧一块儿了,知道她想生气,又不好和一群长辈发火儿,她婆婆看到她皱眉,连忙来哄她,问她怎么不高兴了,大家都是为了她好,可不能生气啊,一生气孩子没奶了。
姐姐看着更生气了,蓝蓝也没办法,她今天来蹭车的本来小辈儿就不好说啥,以后要和老人相处的也是玲姐本人,她自己的日子别人怎么插手。所以小严也只是,只和婶婶唠嗑偶尔来和姐姐搭话,也说点儿不疼不痒的,偷偷给她扇风开窗透气,想都别想。
不知为何,婴儿开始哭了,在几乎所有长辈怀里都过了一遍,就是哄不好,严蓝都上手了,软软轻轻裹着被的小东西,她耐心地控制着力度,啥用没有,既不是饿了也不是要换尿布......孩子那么大点儿,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还能掉头再回医院吗?玲玲躺在那儿不起来,谁爱哄谁哄,他就是磨人玩儿,自己反正不哄,腰疼,起不来。姐姐一脸地不耐烦,刚足月就一肚子坏水了,妈的成天哭,没完没了了,一会儿不抱就哭,孩子奶奶还偏给惯这臭毛病!给个奶嘴把嘴堵上得了!于是她喊开车的爸爸,快点儿开,到家了再说。
说不定小孩儿是晕车......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左右不了其他人......蓝蓝看着姐姐的婆婆急地把奶瓶里的奶都喂进去了,姐姐说别给他喂他根本不饿,没有用,孩子吃饭的时候倒不哭,吃完了没一会儿全吐出来,整得满车都是奶味儿,弄得姐姐尴尬异常,一他妈的生孩子一点儿尊严都没有了,谁都能来看她满身臭汗躺在病床的样子,这一车的长辈晚辈,都能闻到!为了不让她受风还不开窗散味儿,给她气得脸被憋红。
快到严蓝老家的那个岔路口,姑姑也不忍小孩儿一直哭,建议要不今晚去玲儿姥姥家,也就是蓝蓝奶奶家,对付一晚上,距离比到玲玲婆家娘家都要近,言下之意是赶紧给娘俩个单独的空间,亲妈哄哄喂喂好得快......亲家不住点头,是啊快找个地方落脚吧,别孙子和儿媳妇儿了。不想一直在副驾驶当哑巴的新手爸爸出声儿了,坚决不同意,死活也要回自己家,指责妻子对婆家娘家俩母亲态度都不好,对孩子没耐心,任性地今天偏回家......突然爆豆一样开始吐槽把全车人都搞懵了,而严蓝: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