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到了校门口,蓝蓝准备打车,丁雅拦下了,天黑前要打车回老家,这会儿就省点儿吧,走着回去吧。女人随口抱怨:“我这一辈子跟着你们爷俩儿一刻都闲不了。”道不算近,走起来多累啊。
“我们等一下公交吧~”小严建议,公交站还有空位可以坐下歇一会儿,花两块钱好歹少走一段路。
“......哼。”妈妈不甚满意,也没别的办法,让女儿带路,那就等公交去呗,“我真不愿意在城里住,开销太大,在自己家哪有花钱的地方,你来这儿上学每天吃饭都不老少了。”
这确实,在家吃现成饭实惠不是一星半点儿......严蓝不吱声,她其实自己兜里确实有点儿零花钱,办事情的时候大超超直接私下把礼金给她了,没写到本儿上,临回城里前婶婶也给了一点儿,否则哪儿来多余的钱打车去找纪琰呢?今天来回打八次车都够,不过她没有提,母亲要是知道她有小金库,那小金库存在的意义就没有了......
公车到了,几乎没人,既非休息日也非高峰,她们找了相邻的空座坐下,这辆车汽油的味道很重,丁雅皱着眉,拿衣服堵着鼻子,靠在女儿的肩膀上闭目养神。
蛮久没有独处了其实,母女二人却都保持沉默,车上人也不多,安安静静只有播放报站的声音,以及偶尔司机看站点没人等车,问的有没有人要下,没就不停了的喊声。
小严不敢在母亲旁边偷看手机,心一直悬着,此刻莫离在干什么?她不清楚纪琰如何抉择,又会对离离产生什么影响,甭管什么决定,都要和自己说啊......这边心事重重,哪怕面上儿不表现出来,也瞒不过母亲,但丁雅自然而然地以为姑娘儿是不想见到妹妹心里发愁,也就断了出言安慰的想法了。
到了站点,把母亲叫起来,二人下车往家走,还是不约而同地都闭了嘴。慢慢走到了楼下,快到家门口了,小严松开母亲,上前一步先掏出钥匙开门,默默把拖鞋拿过来帮妈妈换上,再给自己脱鞋。进了屋,窗户是开着的,继父被放在了她的小房间,全是酒气,蓝蓝不做评价,妈妈去看了一眼还有气儿也就没管,到自己的房间躺下休息。
严蓝也跟进去,凡凡在衣柜前拿着身儿衣服比量,看着很是喜欢这身儿,妈妈倚着床头,也发现了这身儿漂亮裙子,问道:“啥前儿买的啊?”
不是买的,离离穿过来的,今早不想穿着它招摇地去医院,换了身儿我的衣服。严蓝当然不能实话实说,她就说不小心给同学的衣服弄脏了,带回来给洗,再上学还给人家。
“耽误事儿。”丁雅信以为真,马上回老家了整出这么个事儿,以后还哪有机会再还给人家呀,占这便宜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好好看呀!”凡凡两眼放光,摆明了喜欢这身儿裙子,对姐姐提建议,“唔......姐姐,可不可以留下呀,问问人家多少钱买的,我想要~我有压岁钱~”
......哎呀,这可不好办,穿一穿无所谓,留下恐怕离离那儿不好交差......怎么说好呢?小严犹豫着,编瞎话中。
“你小姐儿穿不了的衣服也有不少,都不旧。”母亲并不赞同直接从人家手里买,有那钱干嘛不买新的?
“可我喜欢这个......姐姐,这是不是今天跟咱们吃饭的那个姐姐的衣服呀,你能不能帮我求求她?我真的特别喜欢~”凡凡无辜地眨着眼,明知自己的要求很无理,硬是能可怜兮兮地说出口。
我说你怎么好好的把叠起来的裙子翻出来了呢......严蓝倒是很佩服凡凡的判断力,精准地判断出华丽的连衣裙是小莫的东西,明明风格很不搭,就是敢猜。
一提到今天那个女生,丁雅不高兴了,来咱们自家人的聚餐干什么?小孩儿一块儿玩儿挑什么时候不行?蓝蓝还特别照顾她,算得上无微不至了,眼里除了她谁也没有。
“......你真的是把她衣服弄脏了才放这儿的?”丁雅从床上起来,过来从凡凡手里拿过衣服,好好看看哪里脏了,始作俑者就趁机说去看看爸爸要吐了没有,火速逃离战场。妈妈左看右看,没有污渍,摸了摸,也不像是刚洗过的,看着女儿的眼神哀怨了起来:“我早上还在你玲玲姐病房外看到她了......她是不是昨晚就没走?你俩住这儿来着!”她直接把裙子扔到蓝蓝身上,质问她想干什么?又没啥事儿带人回来住干啥?瞒着她干啥?!
严蓝抓住裙子没让它落地,这玩意儿可不好洗,她也不辩解,低下头认骂。看女儿这样,丁雅只觉得毛骨悚然,一切巧合都连起来了:白事期间是莫离来陪着女儿,城里孩子能好几天待在老太太家,家里凭空出来的中华烟......酒席上的闹剧,还有今天中午的聚餐!一件事是和小同学关系好,连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