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看着我。”叶杰手上加了力,不是稀罕那种,像是多年不见的战友握手,略松弛的眼皮下双眸炯炯有神,“是姥姥给你的,不管你以后要怎么样,一个人过还是结伴儿过,你都得有自己的私房钱,一定得念书。”
......女孩儿轻轻咬着嘴唇,少时放开了,低头看到了姥姥的手还紧紧地握着自己,对比一下妈妈先前刻意避开肢体接触,当着别人也只愿意摸摸头发,唯一的稀罕是一个大巴掌。她抬起小脑瓜问:“姥姥,你不嫌我丢人吗?”你不打我吗?
“不骗你,多少有点儿挂不住。”叶杰怼纪琰说她们不怕拖着,那是充胖子,她其实也是害怕闹大了人家背后指指点点的,只是,如果孩子咽不下这口气,受不了这委屈,她又怕什么丢人现眼?于是她说,“孩儿,只要你说告,咱们坐地告他,让他蹲笆篱子!就算他怎么只手遮天,姥姥豁出这条命,让他永远都不能再接近你,别怕!姥姥这么大岁数了,换命,不赔!”叶杰很激动,下垂的眼角湿润了,越来越多的眼泪顺着满是皱纹的皮肤,从她苍老的面庞上滑落。
小莫不能直说自己的计划,只能抬手给姥姥擦眼泪,老人不清楚什么复仇计划,也不懂罗曦的势力即便杀掉他本人也不能保证不被其他人复仇,她只是从自己的角度真情实感为孩子打算,看不够不算熟悉的孩子,为崽儿的未来好好打算。
简而言之,就是俩手预备,全看孩子自己的意思。莫离看着姥姥的眼睛,竟然好一阵子说不出来她要继续跟着罗曦,直觉告诉她,老人虽然尊重孩子想法,不过自己的主意是倾向分开的,就算不告他也得尽早脱离狼群,姥姥会当她的后盾的。
可是不能撤啊......撤不了,前功尽弃不说,除非罗曦立地成佛才会不弄死她们。在她斟酌措辞的时候,女警带着叶一鸣过来了。
雨秋办公室都快成了密谈专用会所了。莫离吐槽道。
叶一鸣没想到母亲会来,她对待外人脑子活,刹那间就明白这是警方拿老太太拼业绩呢。别看叶杰年岁已大,受她母亲教导那是嫉恶如仇,随时敢拼命,要是让老太太作主,必得跟罗曦撕破脸,警察不就来活儿了?叶一鸣心里冷笑,你们业绩有了,我姑娘儿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妈......”叶一鸣慢慢过去坐下,先和母亲打了声招呼。
“你还知道叫我妈?”叶杰被这一个字打开了话匣,掐着小莫的胳膊质问女儿,孩子怎么这么瘦?你怎么养的?然后从女儿结婚以来的每件事一直说到离离所述的留守儿童时期,狂翻旧账,满是指责,对待女儿跟孙女儿天差地别,快要指着叶一鸣鼻子骂了,姿态不可谓不高。
“姥姥......”看母亲脸上也挂不住了,小女孩儿想拦一下,轻点儿训吧。
“你别吵吵。”叶杰直截了当地打断,不许小崽儿插话,她看起来也骂够了,女儿结婚时她什么话都说尽了,楞是不听,耳根子贼硬,想在恐怕也听不进去什么,她出气了就赶紧提出解决办法,“你想咋整?咱们豁出去跟那畜生拼了?还是咋样?”能对小孩儿干出这档子事儿,用畜生形容完全不为过。
拼拼拼,你当还是打仗的时候吗?叶一鸣心里烦躁,老妈早退休了,不问世事,上哪儿知道现在人的想法?她不管是在老家还是在打工的地方,被□□的女孩儿都是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说得可难听了,有姑娘儿的人听一个字儿都受不了。要么说人孩子后来多惨多惨,没告赢的那些直接骂她们出来卖价钱没谈拢。她不敢想象,要是自己女儿成了闲聊的主角,会是什么样的?
不行,坚决不行!我们吃这个哑巴亏了,赶紧了事,叶一鸣唯一的要求就是罗曦一定得对她姑娘儿好,等到女儿大一大再要孩子,必须扯证儿,办不办婚礼都无所谓,这就别可哪宣传了。她首先得说服母亲,然后找机会和罗曦摊开了说明白自己的要求,条件是她会在警方跟前力保他,发誓永远不起诉。不知道那比她也不小几岁的罗曦什么态度,叶一鸣愁得都要掉头发,那还是以后要闯的关,她对警察的审讯可以死咬不清楚不知道,一切以罗老师所述为准,面对老妈,眼前的第一道关,就不知道如何闯了。
婚嫁
严蓝耳朵贴着门,光明正大地听墙角。她两只手也贴着门,保持身体稳定,从那道门的纹路薄的地方把一侧耳朵粘上去,听不太清楚啊,得全神贯注,这时候如果有人在她另一只耳朵喊一声,她就得聋了。在里面沉默的时候,她寻思着快点儿去借一个玻璃杯,贴着当传声,说不定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