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给她添麻烦了。女孩儿眉心拧出了个十字路口,心脏也揪了起来,感觉到有一些人注意到了她,果断从小角落转移阵地,猫腰滚回后厨,又觉得自己的位置挡着服务员通过,就滚到院子里——桌子更多,还好他们还不知道大厅里的情况。
为什么我总是给人添麻烦?莫离指尖掐着手心,低头绕过桌子走到仓库后无人处,头顶着砖头,闭上眼睛面壁思过。眼前满满都是蓝蓝一杯一杯仰头灌酒的身影,她是经期,也不会喝酒,只有早上吃了一些饭,现在基本空腹了,嗓子也不好,这么喝身体能受得了吗?!
捡骨
严蓝拎着一瓶矿泉水跟一卷卫生纸,来到莫离身边笑说:“你果然在这里。”在这种无人的角落一个人躲着哭,期待有人找到自己,又不期待被发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莫离很少会哭,此刻她看着蓝蓝煞白的脸色儿,泪腺完全控制不住,一串串的泪珠掉下来,咬着牙不哭出声。
没关系,不怪你。话还没说出来,严蓝感觉到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什么东西往上反,来不及推开离离,酒精顺着口腔鼻腔一股脑冲出来,冲得她喘不上气,喉咙又双叒叕被酸水灼伤。她吐干净了喝下去的究竟跟早饭,没有东西了,肠胃还在痉挛,先吐胃液后吐胆汁。她站不住,扶着墙也站不住,无助地滑了下去,离离赶忙过来扶着,于事无补,她们俩一并跪坐在雪地里。
离离手足无措,捶背又会吐得更厉害,她一动不敢动,死死地抓着蓝蓝的手,希望她能好过一点儿。
终于,可能是胆汁都没有了,严蓝有空挡喘气了,她哆嗦着打开水瓶,漱了下口,嗓子被胃液一洗礼,哎?反而能说话了,神奇不神奇!她说:“跟你没关系,反正今天也是要挨个敬酒的,真的不是你的错,别哭了......”她想伸手给离离擦眼泪,刚抬起来,看到自己手背埋了古汰的,不好意思地扯了点儿纸擦了擦。
“我们走吧......再也不回来了......”衣服裤子手上都沾上了呕吐物,莫离一点儿不嫌弃,万分抱歉地也扯下卫生纸给蓝蓝擦手,擦衣服,“对不起......”
“真不是啦。”她无力地笑说,“其实大家还真没几个问我闹事儿是怎么回事儿,他们想知道我们拿了酒驾那家多少钱......”无可厚非嘛,打听打听而已,然后再翻倍讹传一阵子,就是有些忍旁敲侧击丁雅什么时候改嫁比较过分,那她也不敢翻脸。严国伦还没有火化下葬,就有人这么欺负她们娘儿俩。她看离离眼泪还止不住,让她闭眼,用纸给她简单擦一擦,不太干净啊,得去洗洗。
“我......我还有东西可以帮你,你走吧别在这儿了......”眼泪被擦干,冷静下来,莫离已经隐约感觉到刚的“意外”是什么事情的两害相权取其轻了,她后背发凉,上一次有这种惊悚的感受还是得知雨秋死讯的时候,这回的恐怖感加倍袭来。
算了吧,算了吧......挣扎些什么?她已经给严蓝买了自己的人身意外险受益人了,运气好的话她杀死罗曦以后能有全尸,到时候就看纪琰能不能插手了,把她身上还能用的零件都转手卖出去,希望他能有点儿良心,把钱都给蓝蓝当以后的学费。
“别说这个,我们去吃饭吧,我都编好了,我家里亲戚那桌很欢迎你的。”蓝蓝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两腿战战,她一次性把屋里屋外的敬酒任务都完成了,虽然吐得翻江倒海地,不过好歹是结束了,没下次了。
她们擦干净了身上,一块儿去洗了手,脏衣服都脱下来,忍着冷去饭桌坐下,严蓝用矿泉水给莫离涮了碗,她们动筷子时已经上了主食,几个盘子都空了,简单和长辈打了招呼以后,开始填肚子。
刚两口热菜下肚,又有长辈端着酒杯过来要敬严蓝,她连忙站起来双手低半杯碰杯,一饮而尽,婶婶很不高兴低白了人家一眼,嘟囔着难为孩子。蓝蓝连忙说没事没事。谁都可以不喝,她一定得喝,好孩子是这样的,样样齐全,遵守一切隐藏规则,树立会来事儿的形象,减少以后的麻烦。
丁雅不动如山,一声不吭,她连女儿被撞了一下疼不疼都不问,盯着某处出神,时不时动动筷子,一副行尸走肉的样子;玲玲姐则很反感酒桌文化,她还怀着孕,谁来试探着敬都被撅回去,只是她说话根本不算,这种场合灌主人家酒已经是最普通社交了,小柱弟弟要是在场都得被灌吐八回。蓝蓝妹妹太惨了,她也拦不住酒,只能拼命地给她夹菜,分自己带的水杯里的热水,但是妹妹只吃了几口就得起来帮人拿筷子拿碗,服了,他们是没长胳膊吗?!非得支使人才得劲儿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