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上班的时候她习惯穿较为低调,不显身材的黑色,不然就太显眼了。哪怕前上司和她说这样的身材不多给人看看蛮可惜的,但邵止岐还是不太习惯。
所以偶尔她也会因为忘记这种近年来的新变化而控制不好力度——大概昨晚也犯了错。
她记起来了一点,对方当时就坐在那边的单人沙发上。邵止岐发现自己与沙发啊,床啊这种舒适体验绝缘,倒是对地板很青睐。所以她当时也是半跪在地上,趴在对方的膝头。非常努力地用手臂环绕住对方的腰,几乎是紧紧地箍住。因为不想松手,她用牙齿咬掉、解开了对方的细腰带,把自己的脑袋挤过去,张嘴。她没太注意力道,以至于对方不满地哼了一下,手抓着她后脑勺的碎发说:“听话,轻一点。”
她照做了吗?
邵止岐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更多,最后只有耳朵滚烫,因为她大概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所以应该是没有听话,不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原来我喝醉以后会变成这么糟糕的人?居然会对不认识的女人做出那种事。
邵止岐现在又震惊又郁闷,还有些愧疚。无论对方是否愿意,醉酒后做出这样的行为都是不恰当的。因为她并不清醒,根本无法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起责任。更何况她现在还在延续这种自私心理,一心只想着要赶快离开。
大致找过一圈后,邵止岐有些束手无策了。这间酒店的房间干净得好像已经被人收拾了一遍——除了她睡觉的那块地毯外。邵止岐紧皱眉头,眼神飘向了淋浴间:
难不成是在那里?
邵止岐神色复杂起来,但还存着一丝侥幸:也许是放在了门口的镜面衣柜里。是有这个可能的,也许她喝醉了也会下意识遵守前上司的命令:入住酒店后,一定要把第二天的衣服准备好,挂在衣柜里。
一想到这里就浮现出了一段昨晚的记忆,邵止岐记得自己进门时确实打开了衣柜,把什么放了进去,还拿起衣架挂好——
那是一件黑色的廓形西装外套。
她突然像是被什么击中,有些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但又随即打消念头:那是一种很常见的款式……
然而记忆更加鲜明,她猛地想起当她挂好衣服,甚至还认认真真拍了拍好抖落灰尘时,身后传来对方的一声轻笑:“真搞不懂你是真的醉了还是装的。”
不可能。
邵止岐浑身都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就在这时淋浴间的门开了,邵止岐心跳一滞:水声什么时候停的?
然而她此时已被一个极其疯狂的念头定住,能做到的也只有勉强地想:我现在看起来一定十分狼狈。
但同样,她根本没办法去注意其他。
因为从淋浴间里出来的人她认识,太认识了。那是三年来她几乎每天都能看见的人,看似触手可及却又无比遥远,永远地走在自己身前。只要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动作——邵止岐就能知道她想要什么。她以为三年已经足够了解对方,可她做梦也想不到对方会出现在此时此地,很随意地披着浴袍,擦着头发,见到自己这幅蠢相后,她发出一声和昨晚一样的轻笑,不太像嗤笑,更像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苦笑。
而邵止岐此刻只能笨笨地想:
太好了,我没跟不认识的女人睡觉。
“邵止岐。”
下一秒她的前顶头上司苏昕和平时一样唤她,邵止岐下意识挺起背应道:“在的。”
苏昕垂下脑袋,湿漉漉的头发遮住她脸庞,发丝间她的双眼若隐若现。以前还能通过手头工作猜想苏昕的想法。但此时此刻,邵止岐一点也不知道苏昕在想什么。
有可能是因为苏昕此刻在想的不是工作,而是自己。
头一次。
邵止岐的心脏突然像是被揪紧。
“算了。”
看了一会眼前变成块木头似的邵止岐,苏昕好像忽然放弃了什么。她走到那张单人沙发前坐下,还挂着点水珠的大腿从浴袍分叉处伸出,叠在另一条腿上。
苏昕从紧挨着沙发的桌面上拾起一盒烟,是她自己带来的烟,已经被拆掉了,里头少了好几根。苏昕修长的食指指节敲了两下烟盒底部,便有一根烟滑落至她另一只手的掌心,被她轻巧地夹住,捏在指间。
烟是拿到了,但她没有立刻点上,只是放在手里慢慢把玩,指腹很轻地摩挲着白色的烟身。
好像不说点什么邵止岐就会一直站在那里,苏昕觉得她杵在那有点烦人,就夹烟下了道命令:“洗澡去。不用调水温,应该正好。你的衣服在淋浴间的脏衣篓里。”
苏昕似乎想起了什么愉快的事,她嘴角挂起邵止岐最熟悉的那种微笑,但更淡一些,几乎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