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昕讲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舒缓,很轻,懒洋洋的。
邵止岐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她无法去想别的,因为苏昕正靠在她的肩膀上,别过脸,鼻尖蹭过她的脸颊,她的耳朵。苏昕的手若即若离地抚摸着邵止岐的脸颊,她轻声唤「邵止岐」,邵止岐脸颊滚烫,负责按摩的手停下来,搂住怀里的苏昕,收紧。她小声地应,很微弱,心里的快乐正在膨胀,因为苏昕说:“说明你真的派上了很大用场。”
甚至还有一句低声的「good girl」。主人在夸奖,邵止岐于是忍不住感到快乐。
然后——苏昕继续。几分钟后邵止岐才终于意识到成为苏昕的小狗到底意味着什么。比方说苏昕这句话的含义理所当然是「谢谢」,她在表达对邵止岐的感谢。如果没有达成契约,很可能就是这样一番景象:苏昕坐在副驾驶座上,把处方单递给邵止岐,微笑着对她说:“邵止岐,真是多亏了你。谢谢。”
官方且疏远,是理智清醒的苏昕。平日里的苏昕。
但现在不是这样。
如今是不言分说,直接坐在了怀里的苏昕,她的手落下来,抓住邵止岐的右手手腕,手指摸过她的指关节,从一旁抽出一条酒精湿巾,极其细致地为邵止岐擦拭右手:
冰凉的湿巾穿过指缝,缓缓摩挲、擦拭,抹过邵止岐的指甲和指腹,每一根手指都照顾到,最后再用没有添加酒精的湿巾稍挤出点水分来擦拭一遍。
清洁结束后苏昕点了一下邵止岐的食指,又点一下中指。邵止岐脸无法更烫,因为她知道这是一道命令。挡风玻璃外的天色正好彻底变暗,苏昕把她的手平放在自己的小腹处,掌心能感觉到小腹的呼吸起伏,在柔软的衬衣下是温暖的体温。
传来一声纽扣解开的轻微声响,在这个狭窄的空间内分外清晰。
苏昕扬起头,靠在邵止岐的肩头,轻吻了下她的脸颊,说:“伸进去。”
结束后苏昕下车去抽了根烟,邵止岐清理了一下座位,等她回来时正好清理完。苏昕随手摸了摸邵止岐的头发夸她很能干。至于是怎么能干邵止岐就暂且不问了,她脑袋现在还晕乎乎的,很难彻底清醒。
——苏昕说的对,确实不一样。
邵止岐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苏昕,这一次她甚至看不见苏昕的神情。但从语气和她抓住邵止岐的手腕进行主导的动作来看。哪怕做的事是一样的,但她的体验却和之前几次完全不一样。
之前的苏昕明显仍在忍耐、克制,她会怀有愧疚,问邵止岐会不会疼,问她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但现在的苏昕不会。说的也是,为什么要问呢,邵止岐是一只小狗,小狗不会讲话,小狗只会听话。所以做就是了。
这让邵止岐最后生出一种陌生的感觉,不住发呆,以至于苏昕叫了她半天都没反应。
“邵止岐。”
苏昕无奈,她拽了下邵止岐的袖子,邵止岐这才反应过来,苏昕歪头:“你是不是有点累了。”
陈述语气,邵止岐傻傻点头说好像有点。
苏昕就要她去坐副驾驶,她来开车。邵止岐甚至没太听清,只以为她要自己让开。所以就直接往后一骨碌滚到了后座,苏昕揉着太阳穴回头看倒在一堆行李里,跟喝了酒一样还在发呆的邵止岐,她叹息一声,心想下次还是不这么突然了,这个邵止岐果然招架不住。
虽说她也没有其他参照对象。
苏昕把发丝撩到耳后,动摇转瞬即逝。
这样的自己,说到底也只释放给了邵止岐而已。
就刚才表现来看,她只是招架不住……但没有排斥。
还好。
苏昕松了口气。她把车倒出来,打开地图。虽然讨厌这地儿,但她对这里很熟悉,知道哪家餐厅好吃,比较有特色。她下意识开始规划路线,油量见底,她还打算去一次加油站。这时她突然想起来这趟旅途的计划者应当是邵止岐,于是回头正打算开口问:“邵——”
她发现邵止岐居然就这么倚靠着行李箱睡着了。
苏昕叹口气,放弃似的转回去。她决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怎么办,看来以后得循序渐进了。
苏昕打起方向盘,但又觉得好笑。
她明明觉得这次已经够循序渐进了。
切诺基熟门熟路地穿越在克利夫兰的夜晚街道上,最后停在一家餐厅前。这是克利夫兰当地比较有名的家族餐馆,历史悠久,就餐形式类似于国内的食堂打饭,她们拿起托盘时感觉分外亲切,店内装潢又很温馨,钢琴背景音是现场伴奏。算是一顿氛围不错的正经晚饭。
刚睡醒的邵止岐打着哈欠要了两块鸡排和一些蔬菜,又盛了一碗免费供应的沙拉。苏昕也有点饿,毕竟刚才也算是体力消耗,所以晚上吃的也比平时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