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栀,多谢你为我跑前跑后,我才能提早平反回城,你为我做过的事情我都知道,我会用余生补偿你,回报你。”林培源感激地说。
听到感情如此充沛的声音,许曼栀很诧异:“你哪根筋搭错了,回来就说这些话,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林培源就不会这样说。”
瞥了眼他手里拿的手稿,许曼栀又问:“出版的事情谈的怎么样?”
林培源看向许曼栀,坚信她没有失忆,也是关心他的,这不机会来了,他刚好可以示弱看看她的反应。
于是他用遗憾的语气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边说,目光一瞬不瞬地看向许曼栀,对方竟然毫无反应!
难道她真的失忆了?
一点都不关心他!
许曼栀表现平静,可愤怒的小火苗已经燃起来了,林培源下放期间一定是吃了很多苦,谁那么厚颜无耻,本事又那么大,敢剽窃别人的书稿出版!
还有没有天理了。
现在林家的境况今非昔比,林培源平反她就没那么多顾忌,大环境也宽松得多,她一定会为林培源讨回公道!
“那人在什么单位上班?”许曼栀沉声问。
“外省建筑局城市建设处。”林培源回答。
只问了这一句,对方便不再说话,林培源只好自己说:“曼栀,你怎么看?”
“吃饭。”许曼栀说。
林培源只好去拿碗盛饭,说:“好吧,吃饭。”
吃过午饭,见许曼栀又是换衣服又是梳头,穿着皮鞋衬衣,把自己拾掇得格外精神,林培源问:“你去哪儿?”
“去菜站。”许曼栀说。
林培源看着她就不像去买菜,故意从墙角拿来菜篮子说:“给。”
“不用。”许曼栀压根就没多看他一眼,说完,拎上挎包出了家门。
她直接去王总编家找他,王总编很意外:“许老师,你来有肯定有事儿吧,快进来坐。”
林培源下放期间,林家跟亲朋好友都不怎么来往,他这才觉得许曼栀突然上门很意外。
“林培源书稿的事儿。”许曼栀直接说。
王总编的媳妇端来两杯茶水,热情地说:“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了,好不容易你来我家一趟,快坐下吧,慢慢聊。”
许曼栀坐下说,轻啜了口茶说:“听说我家老林书稿被剽窃,书稿可是我家老林十几年的心血,我挺为他担心,我先去出版社,没人在,就到家里来找你问问情况。”
“许老师,我跟老林说了,不会出版那本书,要出版社真出了抄袭的书,那不就丢大脸了嘛!我也会有责任,会成为我职业生涯如影随形的污点,我现在都觉得庆幸。”王总编说。
许曼栀相信他说的话,说:“王总编,既然你说不会出版抄袭的书,我就放心了。老林下放期间住茅草屋,白天干农活,晚上点着煤油灯写书改书,十年磨一剑,耗费大量精力心血,把眼睛都熬坏了,如果这样的作品被人抄袭剽窃简直天理难容。”
这样说着,许曼栀更心疼林培源了。
一直告诫自己要心如磐石,可她做不到。
“老林是建筑学领域的权威,这是毋庸置疑的,他写的书一定也是权威,老林现在恢复原职,是建筑研究所所长,他有能力保证自己的书不被抄袭,你不用替他操心。”王总编信誓旦旦地说。
王总编三言两语就解除许曼栀的疑问,也让她愤怒的心情平复下来。
从王总编家出来,许曼栀的脚步轻快许多,现在林培源确实有能力解决问题,不需要她再多方奔走。
回到家,林培源正一边看书稿一边等她回来。
“菜呢。”林培源看许曼栀依旧只背了挎包,两手空空,但神情却难得的轻松愉悦。
“你去买。”许曼栀说。
林培源合上书稿,锁到抽屉里,端起暖和往茶壶里倒水,边倒边问:“你想吃什么菜,晚饭我来做。”
“菜站有什么菜你看着买,挑佳期爱吃的。”许曼栀说。
林培源拿了网兜,说:“我走了,我看看有没有藕卖,做你爱吃的炝藕片。”
许曼栀说:“我想吃糟溜鱼片。”
现在已经下午三四点钟,这个时间很难买到鲜鱼,她故意这样说。
林培源从抽屉里拿了网兜出来,很有耐心地说:“我多跑几个地方,看能不能买到鱼。”
林培源出了门,随手把房门带好。
许曼栀悠闲地端着杯茶站在窗户边,看着林家二少爷往大门口走的背影,感慨良多。
有下放这段经历可倒好,林培源以前桀骜不训,现在温顺了许多。以前他是绝对不会去肉铺菜市场菜站这些地方,现在像寻常老头一样去买菜;以前他让佣人教三个孩子做饭,可自己绝对不肯下厨房,现在各种饭菜都会做,手艺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