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翘也是这样想的,她拿钢笔在接连出现的红布菌字样下面划线,说:“这几家人都吃过红布菌,是不是没煮熟或者误食了别的红颜色的菌子?”
徐海鸥分析说:“岛民总吃蘑菇,红布菌又常见常吃,分辨能力应该有吧。”
两人想不出所以然来。
等林翘又去寨子准备查看病情,正好遇上符贞花急匆匆地赶来,对方给人的感觉又兴奋又沉重,说:“林大夫,不用查中毒食材,毒.师我们揪出来了!”
真是神速!
林翘觉得很神秘,也很感兴趣,问:“谁啊,怎么下的毒?为什么给这几户人家下毒?”
符贞花说:“你上次不是给黄嫂子接生?”
林翘点头:“黄嫂子是寨主的儿媳。”
“就是她妹妹黄亚丁,黄亚丁是黄老贯的二闺女,黄老贯现在的媳妇是二婚妻,她之前还有个媳妇,岛外来的,十多年前就去世了,听说黄老贯去世的媳妇是毒.师,各种制药的方子都传给了二闺女。”符贞花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这些都说给林翘听。
林翘认识黄亚丁,十七八岁,长相漂亮,她那天抱着外甥女来医务点看病,当时她上身穿着蓝色衣服,下面是彩色黎锦筒裙,还戴了一副银手镯,活泼开朗,看着很有灵气,林翘对她印象就很深。
“都在岛上生活,她要是会制作毒药的话你们以前不知道吗?”林翘问。
符贞花见林翘感兴趣,迫不及待想要说给她听,说:“哪个毒.师会让人知道自己身份,即便你去问她她都不会承认。”
“那你们怎么知道的?”林翘又问。
“这不是暴露了吗,她亲妈岛外来的,大家就传说她会制毒,她去世后渐渐的就没人再提这件事,后来黄亚丁跟寨子里最有出息的年轻人谈对象,据说是她先看上的人家,给人用了迷恋药,那小伙子便跟魔怔了一样,非她不娶。”符贞花说。
“那黄亚丁为啥给这几户人家下毒?”林翘问。
“她跟蓝那任谈对象,蓝家人根本不同意,蓝那任可是岛上几十年才出一个的读书人,考上了榕城的中专,这马上就要毕业了,蓝家人让儿子留在榕城,找个城市媳妇,蓝那任怎么能跟她在一块儿,没读过书,非农业户口,也不能在城里安排工作。蓝家人阻挠,黄亚丁觉得跟蓝那任成不了,就给阻挠他们的人下.毒,这些人都是跟蓝家是比较近的亲戚。”
林翘想这个说法倒是能自圆其说,她想了想问:“黄亚丁怎么说?”
符贞花说:“大家都觉得是她,寨主正在审问她呢。”
林翘迫不及待想要去看看,但她先得去看病人,跑了几户人家,大家症状好多了,多一半人都不在家,她查看了这些人的情况,就赶去符贞花说的地点看热闹。
黎族婚恋自由,女孩十三四岁父母会给她们建单独的房子,她们会搬出去住。
审问地点是在露天的空地上,就在黄亚丁的小房子的附近,黎寨主坐在竹凳上,对面站着黄亚丁,周围围满了吃瓜岛民。
这可是大事儿,他们宁可不去上工,也要来凑热闹。
黄亚丁刚得很,站得笔直,微微仰着头,不卑不亢地说:“我手里是有掌握各种药的方子,不过我没下过毒,这几户人家中毒跟我没关系,我没配过毒.药,也从来都没害过人。”
吃瓜群众嘘声一片,林翘看他们表情各异,但都分外激动,他们寨子里竟然真有毒.师,隐藏这么多年,还被他们揪出来了。
“你给蓝那任下过迷恋药?这几家人的毒也是你下的?”黎族长边抽水烟筒边问。
黄亚丁一点都不慌张,声音脆生生的像风吹银铃:“我说了我没下过药,没给任何人下过,我跟黄那任是自由恋爱,我们同心合意,心意相通,等他毕业我们就结婚。”
没有人相信,吃瓜岛民个个眼睛都亮闪闪的,以前总是听毒.师的各种传说,现在终于见到活的。
黄嫂子很慌张,对族长说:“阿爹,我真不知道我阿娘跟我阿妹会配各种药,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我不会。”
蓝家人就更不乐意了,本来就觉得黄亚丁配不上他们儿子,现在知道她是毒.师,那就更不愿意,何况黄亚丁还给儿子下过迷恋药。
“迷恋药有解药吧,你赶快给他解了,我儿子好不容易出息了,你不要拖累他,除非我死,要不他绝对不会娶你。”蓝阿公痛心疾首地说。
“我没给他下过迷恋药。”黄亚丁就在原地站着,腰杆挺直,不慌不忙地说。
黄亚丁本来也算是有个性,跟她年纪相仿的有多一半都纹了身,她十几岁时继母也让她纹身,她不乐意,当时她就跟父母闹得很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