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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刚蒙蒙亮,封宴弘收拾完,准备下楼吃饭。
刚打开门,就见门边蜷缩成一团,睡得不太安稳的阮秋,眼睛一眯:“怎么睡在这里?”
阮秋睡眼惺忪,“嗯?阿宴,早上好。”他揉揉眼睛,忍不住又打了个呵欠。
阿姨听到动静,从厨房跑出来对封宴弘解释:“封先生早安,秋秋昨晚上怎么劝都不肯回自己房间睡,说是只有离你近一点才能睡着。我好不容易把他哄回去,一转身他就又溜到你门口睡。我见他好不容易睡着,也不忍心吵醒,给他盖了条毯子防止着凉。”
听完阿姨的解释,阮秋怕连累她受罚,主动承认错误:“阿宴你别怪阿姨,是我自己不听话,擅作主张跑这里睡。”
“不准叫我阿宴。”封宴弘不悦道。
想到阮秋把自己当成他幻想出来的某人,封宴弘就觉得不舒服。
没人喜欢当替身,尤其像封宴弘这样掌控欲强、又杀伐果断的性子,更不允许有人拿自己和别人相比。
“阿宴?”意识到他有点动怒,阮秋惴惴不安。
封宴弘睨他一眼,没有说话,转身下楼。
阮秋跟着下楼。
餐桌上,封宴弘全程缄默,面无表情地吃着饭,看得出来心情不佳。
阮秋生怕惹恼他,战战兢兢地小口小口吃着,不敢发出声音,更不敢夹菜。
他的胃口一向不怎么样,平日在家里他顶多吃小半碗。现在寄人篱下,不想辜负阿姨辛苦准备的早餐,他逼着自己又吃了一点。
“你对我家的饭有意见?”封宴弘突然开口。
“什么?”阮秋不明所以。
“不喜欢吃就别吃。”看他吃得痛苦,实在影响食欲。
阿姨本想打圆场,见封宴弘神情不悦,怕自己劝了只会适得其反,她默默将话咽回肚子里。
阮秋忙辩解:“没有不喜欢,我只是怕浪费,所以才......”
阿姨听完,心里软成一片,不由得开口帮腔:“吃不完先放着,别硬塞,撑坏了可不好。”
封宴弘没有再说话,面无表情吃完饭,起身去上班。
临出门前他意识到背后有动静,转身,与阮秋澄澈无辜的眼睛对上。
“作什么?”
“我能跟你一起出门吗?”阮秋小心翼翼问
封宴弘正想拒绝,突然想到什么,眼神微闪,纡尊降贵地点头,“可以。”
他转身对徐姨吩咐:“带他去换身像样的衣服。”
等他们出门时,阮秋已经换上一身剪裁合身的白色小西服,看上去精致又贵气。手腕处戴了条造型简约、设计感十足的手链。
那是封宴弘随手从抽屉里拿出来,要他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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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调奢华的黑色加长车行驶在柏油路上。封宴弘靠坐在车后座,修长的双腿交叠,闭眼小憩,像一只慵懒且优雅的巨兽。
与冷静自持的他相反,坐在一旁的阮秋扒着车窗,双眼亮晶晶地打量外面的世界。
外面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人们衣着大胆,神采飞扬。透明的橱窗里摆满各式各样的商品,阮秋看的目不暇接,一派兴致盎然。
有几次他想找封宴弘搭话,但见对方闭目养神,最终都只能把话咽回去。
再美的风景,看久了也会腻。最初的兴奋劲儿过去后,阮秋终于平静下来。
渐渐地,一阵强烈的恶心感袭来,阮秋脸色发白,整个人像被晒蔫儿的小动物般瘫在座位上。
“想吐?”封宴弘睁开眼,表情冷淡。
阮秋点点头,不敢开口说话,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吐出来。
封宴弘让司机经过药店时进去买晕车药。
刚吃过药,阮秋还是无精打采模样。
等抵达目的地,他软手软脚地下车,还差点栽了个狗吃屎。
封宴弘眼疾手快扶住他。
淡淡的雪松香水味沁入阮秋鼻尖,令他头晕脑胀的症状恢复瞬间清明。
“谢谢。”阮秋抬头,露出一抹虚弱的笑。
封宴弘将人扶稳后收回手,态度自然地站直身体。剪裁合身的高定西装衬得他丰神俊朗,牢牢吸引在场其他人的目光。
不远处有人向他们跑来。
“老大你来了。”说话的是染着一头醒目黄发的年轻人。
“今天这个客户很重要,你收敛点。”封宴弘淡淡吩咐。
“好的老大,保证不会给您惹麻烦。”黄毛说完,视线移到阮秋身上,斟酌道:“内啥…你也来啦?”
他觉得有些别扭,不知道老大对这个漂亮的少年是什么心态。
阮秋点头,有些不自在地往封宴弘身侧靠了靠。见后者脸上依旧波澜不惊的表情,没有表现出反感的样子,他稍稍松了口气。
“别贫了,去干活。”封宴弘低头袖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