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动静结合,处理的非常和谐,越看越有味道。”向知舟显然很喜欢这幅画,眼里溢满喜爱。
然而他越是夸,阮秋脸上的表情越纠结。
他确定了,虽然很像,但这幅就是赝品!
画这幅画时,他才14岁,那时正逢宫遇弱冠,要举行加冠礼。他正好跟着曲顾学画,于是打算亲自画一张画送给对方。
因此,这画中男子,并不是曲顾,而是离朝的东宫太子宫遇。
阮秋身体羸弱,为了画好这幅画,他吃了不少苦头,就在紧要关头,他因体力不支,累得趴在画上睡着了。等醒来后,发现自己睡觉时流的口水将画中猫耳朵晕开了。而且有基础线条还处理的十分粗糙,自己把自己气哭了。
重新再画一张已经来不及,阮秋也想不出补救的办法,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将这幅画在阿宴加冠礼当天,亲手交到对方手上,并说明原因。
阿宴贵为东宫太子,即便再不受皇帝待见,但皇家的脸面与排场该有还是得有。加冠礼办得很是隆重,承上来的贺礼也是五花八门,一个塞一个的珍贵。却独独将此画视若珍宝。还不顾阮秋的反对,将其挂在自己寝宫里,日日观摩。
眼前的这张画,坏就坏在画得太好了,其他细节处也与自己上一世的有出入。等向知舟说完,阮秋想也不想的开口,“这张画是假的!”
正在喝茶的封宴弘手一顿,抬眼看过来,脸上表情有些惊讶。
“在拍下它之前,我可是请了多名专家,反复验证,确认绝对是正品后,这才放心买下,绝不可能是假的。”向知舟强调。
“可是…这画的确是赝品呀,虽然伪造的很高明,但向叔叔你真的被骗了。”阮秋用肯定的语气反驳。
向知舟闻言,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语气转而变得严肃:“年轻人,话可别说的太慢满。我承认你绘画天赋高,也很勤奋,但术业有专攻,在鉴别真伪这块,你难道要比那些专家来得有经验?你说它是赝品,那就拿出依据或者推论来,否则我科室会生气的哦。”
阮秋听到这里,感到骑虎难下。
他总不能说自己便是原作者吧?他敢保证自己要是敢这么说,下一秒铁定会被扭送进心理科或者精神科。
思及此,他求助似的看向封宴弘。
封宴弘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来到他身边,也盯着这张画认真观察。
他总觉得这画上的男子长得也得有些眼熟。
而站在他们身侧的向知舟也发现了,封宴弘的眉眼与画中男子尽有七八分相似,但也只当是巧合。
封宴弘观察眉眼继续深想,而是对阮秋说:“人要为自己所说的话负责,这幅画对我来说意义非凡,阮秋同学,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身旁坐着的另一个接待老师郑重说道。
阮秋顿时觉得骑虎难下。向叔叔方花了这么多钱,结果却买了一张假画,偏偏自己又拿不出什么有力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说辞,不由得急得脑袋一片空白。
他突然为自己的冒失感到后悔。
阮秋越想越纠结,眼眶微微泛红。
这时,封宴弘低沉有力的嗓音在阮秋的头顶上方响起。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就算不能进这所学校,你还有其他选择。”
封宴弘无所谓地道。
这句话似乎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成功让阮秋冷静下来,鼓足勇气说出自己的推断:“据我观察得知,这幅画取景自皇宫,证据就是画里的围墙风格与结构,乃离朝宫殿所独有。而曲顾老先生淡泊名利,对朝堂敬而远之,一生从未入宫,所以这画上的人不可能是他。他本人笔法恣意洒脱,最擅长画大气磅礴的山水画,亦或百姓市井生活。这张画所描绘的是权贵阶层的生活。笔触拘谨呆板了些,再看这里…由此推断,这应该不是曲顾本人的作品。”
阮秋说这些时候,条理清晰,逻辑通顺。整个人气势沉稳,态度从容镇定,与原本的性格判若两人,令人啧啧称奇。
等他说完,在场其他三人都陷入沉默。
“我说错了吗?”阮秋又恢复成平日里的内向,有些紧张地问。
“啪啪啪!”
房间里突然响起掌声。
阮秋惊讶抬头,就见向知舟含笑看着自己,“恭喜你通过初步考核,画的确不是曲顾的作品,根据记载得知,是他的某个徒弟画的。而且这张画也不是真品,是我本人根据博物馆那边发来的照片临摹的。阮秋同学博古通今,果然是个可造之才!”
“真的吗?太好了,我还以担心向叔叔你知道这画是假的之后会大受打击,毕竟您花了好多钱买回来的…对了,那这幅画现在在哪里,没有被那些盗墓贼偷走吧?”阮秋连忙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