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他们在那件珍宝现世之前,便抢先给沐宅里的人扣上一顶妖邪的帽子,再从沐老爷的口中,得到那件蕴含着巨大能量的珍宝的下落,将其据为己有,那么他们的几大门派便不会再有灭门的危险,反而能更上一层楼。
此次行动,几大门派的掌门早有共识:不成功,便成仁。为了能完成这个任务,即便是牺牲再多的人,也实在不足惜。
而想到这,顾清风的眼神也越发坚定起来。
而另一边,穆远正寸步不离地跟在沐笙的后面:“小少爷,我最近会说好多话了。你想听吗?我说给你听。”
想到上一次穆远口中的那一句“婆娘”,沐笙危险地眯了眯眼:“说来听听。”
“沐兄,你饿吗?我这里有饼。”“沐兄,我去前面替你探探路。”“沐兄,今晚我们在何处打尖?”······
一转眼,穆远竟是又绘声绘色地学起了顾清风的口吻。
对于穆远的脑回路,洛笙实在是有些难以理解:“你学顾清风作甚?”
“我见他每次同小少爷你说话,你脸上都带着笑意,我想也许是少爷你喜欢听他说的话,我就想学着说。”穆远垂下眼睫,“是不是我学得还不够好,所以小少爷你才不喜欢?”
“木头脑袋!”洛笙在穆远的额头上敲了一记,露出这些天来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在有些人面前的笑,不是真的笑;在有些人面前的笑,才是真的笑。说了你也不明白,木头脑袋!”
虽然小少爷口中的“木头脑袋”似乎是在骂他,但是话语中的亲昵与熟稔,还是让这些天以来,为着小少爷的疏远而提心吊胆的穆远,稍稍放下心来。
只是,小少爷露出来的那丝笑意与那份亲近,似乎都随着那个下午而一去不复返。
接下来的日子里,小少爷再没有与他那般亲昵地说过话,开过玩笑。
眼见着距离清源真人口中的那个日子越来越近,顾清风越发恼怒起自己的无能,他白白地送掉了师父几位前辈的性命,却什么也没能够从沐笙的那里找到。唯一的收获是,沐笙待他似乎比先前多信任了许多。
但这,还远远不够。
而另外几大门派的掌门,催得也越发地紧了。随着清源真人口中的日子的逼近,他们内心的恐惧与日俱增,越是高高在上惯了的人,越是难以容忍自己摔下来。
“今晚,我们里应外合,实在逼问不出来那件珍宝的下落,也便算了。先把沐笙给杀了,斩草除根。”
顾清风瞧着纸条上的字迹,提笔回了一个“好”字。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太平的夜晚。
五大门派的高手将他们三人牢牢围住,手中的剑光一闪,出手步步都是杀招。
穆远密不透风地将沐笙护在自己的身后,以一人之力,抵挡近百高手,竟然游刃有余。
顾清风的脑海里飞速地闪过了一丝念头,快得让他几乎抓不住。
“你还不动手,在等什么?”错身之际,顾清风听见其中一人低声问道。
顾清风握了握拳,犹豫了片刻,但想到他的师父和几位前辈满身是血地倒在地上的画面,他的眼眸又转为坚定。顾清风拔出了藏在自己腰间的软剑,对准沐笙刺了过去。
那些正道人士,合起力来,变换阵势,围攻中央的穆远和沐笙,口中却还假模假样地说些“替天行道”、“诛邪除恶,正道有责”的话语,好似这种话说得多了,便连自己都信了。
穆远不敌,只能夺过顾清风手里的剑,刺入他的肩膀。趁着顾清风那里有了一处缺口,穆远回身搂住了沐笙,脚尖轻点树枝,逃了出去。
那些高手想要追,但片刻之间,已经失去了穆远的踪迹,不免惊诧:“那妖邪的武功竟高到这般地步!”
一句话,又说得顾清风的心头觉得有些怪异,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穆远明明将小少爷救了出来,瞧见的却总是他一副阴沉低落的模样。穆远想要问问缘由,又害怕从小少爷口中说出来的答案不会是他想要听到的,只能作鹌鹑状躲着,似乎只要他不问,便可以当作无事发生。
但即便如此,他的小少爷终于还是给他宣判了死刑:“穆远,你走吧!”
“为、为什么?”巨大的恐惧裹挟着穆远,让他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是因为我那天故意刺伤了顾清风吗?我以后不敢了,小少爷,你别不要我。”
沐笙没有看他,冷酷无情地说道:“对!你走吧,今后天南海北你都可以去,只是不要待在我的身边。”
穆远伸手死死地攥住了沐笙的衣角,用几乎是央求的口吻说道:“可是,小少爷,天南海北我都不想去,我只想待在你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