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撑伞并立在雪地中,雪渐渐地小了,从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变成了杨花般的小雪。
“雪小了。”周曜将自己手中的伞,随意地丢弃在雪地中,猫儿瞳晶亮地望向周韫,“三哥,雪小了,你也把伞拿掉啊!”
闻言,周韫不顾那小太监的欲言又止,径直将自己的伞收了起来,与周曜一道站在雪地里。眼眸微阖,遮住了眼底沉沉的眸色。
小雪花打着旋落到了周韫的眼睫上,带来一丝凉意。周曜就怔怔地看着那片雪花,似是看得出了神。
戏演到这个地方,旁边围观的服化道的老师们,还沉浸在这盛世美颜之中,导演却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卡!”导演喊了停,望向洛笙的眼神带着些许不满,“你自己过来看看刚才的镜头,再仔细地对比一下你和穆修的演技,你有什么发现?”
洛笙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他和穆修的镜头:“我的演技没有穆修的自然。”自始至终,穆修好像都在周韫这个角色里,每个动作的设计,每个微小的表情,都让人更相信他就是那个心思深沉的周韫。
而反观他自己,每一个表情似乎都是该那么表现,就那么表现,怎么看都透着一股模板化的意味,并没有贴近周曜这个角色。
“演技不够自然只是其中的一个方面。”导演指了指镜头里洛笙的眼睛,“你最致命的问题是,你没够将这一场戏撑起来。我们都清楚,这一部电影的核心,就是周曜对周韫隐秘的爱,但是你的眼神太木,我看不到一丝对周韫的爱。”
“如果你还是以这样的状态下去,那么毫无疑问,这部戏将会被你毁掉!”导演故意对着洛笙说得严厉,“我们先拍下一场,你自己到旁边去找一找周曜的感觉。”
很显然,这场戏的关键,就在他的身上,他必须要能够表现出来周曜对周韫的爱。
爱,洛笙站在旁边琢磨着,闭上眼睛试图把周韫这个角色想象成是陆明远,假如是陆明远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之下长大;假如是陆明远在他落水时,毅然救了他;假如是陆明远总是这样无条件地宠着他、依着他,那么他看向陆明远时,会是怎么样的眼神呢?
在洛笙苦心琢磨的时候,穆修已经开始了下一场的拍摄。
周韫斜倚在床榻上,床下正跪着一个太医为他把着脉:“三皇子,您自落水后,身子便一直未好完全。今日同五皇子一道外出看雪,只怕又要沾染了寒气。这儿有几道驱寒滋补的药方,您且先喝着。日后切莫再那般由着五皇子的性子了,您自个儿的身体,自个儿不爱惜哪成呢?”
周韫唇色苍白,却也扯出了一抹笑容:“五弟是孩子心性,年年爱在雪天唤我陪他一道外出看雪,是我自己身体不争气,与五弟何干?”
“您啊······这阖宫上下,当真是找不着比您更宠着五皇子的了!”太医叹了口气,将药方递给了一旁的太监,毕恭毕敬地退下了。
太医走后,床上的周韫便立刻变了表情。凤眸湛然,神色冷厉,哪里还看得出适才的半分宠溺的模样:“我召太医的事情,可已经传入五弟的耳中了?”
那小太监也褪去了白日里那副冲动的模样,面上一派沉稳:“已经通过五皇子身边的小太监,不经意间让五皇子听到了。”
“嗯。”周韫用手轻轻敲击着床沿,似是在思考着什么,“今年雪大,南方恐会受灾,父皇正在挑选着赈灾的皇子。这个差事,只怕是吃力不讨好。五弟知道我身体不好,那么这个差事便不会落在我头上了。”
“殿下的算计,可从来不会出半分差错。”那小太监奉承道,“只是,这样做难免委屈殿下,事事都得配合着那个五皇子,他又一贯是个随心所欲的,从来也不顾惜我们殿下的身体。”
周韫面露嘲讽地笑了笑:“五弟的性子,一向如此。我还该庆幸入了他的眼,否则只怕连这样配合的机会都没有。韫者,藏也,在父皇的心中,我终究不过是个需要被藏起来的皇子,而曜者,日也,萤烛之火,岂敢与日月争辉?”
“父皇心中,始终属意的人就只有我的五弟。”周韫默默攥紧了拳,“不过没关系,父皇他既看不上我,我便站到他能看得到我的地方去!”
“快了,这样仰人鼻息的日子,就快要过去了。”周韫望着窗外的积雪,自言自语道。
周韫一镜过,全场却还沉浸在他的表演中,久久不能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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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跟你们说,写快穿文真就是想名字想到头秃。
第71章
站在一旁看完穆修的整场表演, 洛笙似乎也隐隐地抓到了一点感觉,又试了两遍戏,跟第一遍比起来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但有穆修的珠玉在前, 导演仍然觉得不太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