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迈一愣,“怎么?”
“你没看出点别的来么?”
狄迈思索一阵,摇摇头催道:“你就别卖关子啦。”
刘绍微微一笑,“你没想过,韦长宜为什么特意来和你说这个?”
狄迈又是一愣,“他想向我投诚?”
刘绍大笑,转头在他脸上左看看、右看看,“我瞧这面皮也不是铁打的,怎么这么结实呢?”
狄迈一把拉住他手,在椅子里正襟危坐,脸上却情不自禁地热了,“那你说是因为什么?”
刘绍拿另一只手在他脸上轻拍两下,含笑道:“我告诉你能看出什么来。韦长宜是你父汗眼前的红人,可他既然来找你,就说明他不全把自己当成你父汗的人,也在为以后做打算。可你同他又有什么交情了?话都没说过几句。”
“他好心来提点你,只说明他已经和贺鲁苍走到一块去了。所以他今日此来,乃是贺鲁苍的意思。”
狄迈愣愣地瞧着刘绍,心中豁然一亮,见刘绍说话时眼带戏谑,嘴角含笑,好像在他面前世上全无难事,只觉光彩照人,不可逼视,心中“咚咚”跳了两下,便有些坐不大住,不觉站起身来,低下头向他瞧去。
他想和刘绍说,他说这番话时非常——他找不出词来形容,搜肠刮肚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说,只有微微拧眉,盯着刘绍两眼。
刘绍坐在椅子上仰头看他,见他忽地站起,又半天不出声,奇怪道:“做什么?”
狄迈一弯腰将他吻住。
他这吻甚是用力,带着几分侵略的意思,绝非温存。
刘绍尝见他嘴里饭香味儿,偏一偏头,同他错开,却被狄迈一把从椅子上抱起来,眼前一晃,两脚刚刚落地,下一刻背已顶在了墙上。
他又好气又好笑,“上午刚干过这事,你是泰迪么?”
狄迈不知“泰迪”是什么,于是便当做没有听见,头抵在刘绍脸颊旁,呼吸穿过衣领喷在他脖颈上,将他死死压在墙边,也不说话,只在他颈边轻轻磨蹭。
刘绍试着挣挣,没有挣开,便不再动,反而笑道:“还来?”
狄迈的手忽然攀上来,拉过他的手贴在自己下腹,然后用同他按着刘绍时的力道全不相符的声音、近乎撒娇般地对他道:“嗯,你肯不肯?”
刘绍身上格楞楞地一震,不知为什么忽然有点想要骂人。
他却没开口,手滑下去,轻轻一抓,狄迈便闷哼一声,松了力道放开他。
“肯,怎么不肯?”刘绍狠狠一笑,“你不后悔就成。”
第025章 乱风初起人不识(五)
狄迈早上上朝时候太早,穿戴整齐出府时往往天还未亮,刘绍反正在朝中没有一官半职,乐得睡懒觉,等狄迈下朝回来才会起床。
每次狄迈起来时都见刘绍在一旁睡得正香,虽然羡慕,但也尽量放轻声音,免得把他吵醒。
但今天不一样。
狄迈起来后,还未换衣服,先在刘绍身上拍拍,见他没有反应,多加了一分力气又拍两下。
刘绍皱皱眉,喉咙里面哼哼两声,翻个身躲开他,仍没睁眼,狄迈无法,把着他的肩膀来回摇晃,终于把刘绍晃醒。
刘绍睁开眼,抬头见窗外还黑着,脸也跟着黑下来,抓抓头发没好气问:“怎么了?”
狄迈低头吻他一下,随即起身穿起衣服,微微一笑,“生日快乐。我怕晚点还有别人来,我赶不上第一句,和你说完再走,你接着睡吧。”
“啊……”刘绍躺平回去,眼睛闭上,“谢谢你,我真的太高兴了……”
狄迈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假话,但以他对刘绍的了解,估计恐怕是后者,又笑了笑,怕在屋里声音太大,拿着衣服出门去了。
刘绍睡到日上三竿起来,隐约想起早上被狄迈叫醒过一次,又回忆一阵,就想起今天是自己生日来了。
说来也巧,他上辈子生日阴历上居然也是同一天。
他不慌不忙地起床,心安理得地让人服侍着梳上头发,心里暗暗一算,这才忽然发觉,自己今年居然二十了。
如果按照雍国的规矩,二十岁生日这天就该行冠礼,长辈还会赐给他一个表字,照他父王的意思,加冠之后还要给他在朝中安排个差使做做——这些现在都无从谈起了。
刘绍倒也不觉可惜,只是有那么些惊讶,没想到他随狄迈来葛逻禄草原,一眨眼竟然已经近三年了,大概日子过得舒服时是不觉着快的。
过得快也没什么关系,三年过去,他也才止二十岁,正是大二大三的好年纪,青春年少,刘绍对镜瞧瞧,在心里给自己办了个冠礼,心情正好,忍不住吹两声口哨,忽然听见外面响起狄迈的声音,“大早上的,又在奏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