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掩饰性的咳了两下,说:“坐下吧,伤口要赶紧处理。”
时景舒顺从地坐了下来,还贴心地主动撩起衣服。
兰天拿出棉签,熟练地沾着生理盐水开始清洁那片皮肤,没话找话:“刚才...是在抓什么人?”
“一个传销组织,涉及很多起金融诈骗,数额很大。”时景舒盯着兰天的手看,被生理盐水碰到的伤口一阵刺痛,他轻轻抽了口气。
兰天放轻了动作,感觉手下的皮肤紧绷,不自觉皱眉:“很疼吗?”
“幸好伤口不深。”兰天拧开碘伏的盖子,小声嘟囔:“怎么总受伤...”
时景舒满脑子还在想小学弟来东城是什么意思,冷不丁就被踩了尾巴,冤枉极了,急忙为自己辩解:“没有经常受伤,真的。”
说完怕人不信,一下把T恤掀地老高,露出了结实的腰腹。
铁证如山,除了刚才一道血痕,一道伤疤也没有。
后晌的热气蒸腾着,兰天蹲在时景舒腿边,不敢抬头,只是余光瞥了几眼,脸腾地一下红了,手一抖差点把碘伏洒一裤子。
他想看又不敢看,眼睫颤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时景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整个人僵在原地。
唐莹莹刚和小刘说了两句话,回头就看到远处队长在耍流氓,她腿一软差点跪下,内心直呼好家伙。
看着对面男生已经有了想逃的迹象,她心里一急,快步冲过去,大喊:“队长!”
时景舒被她喊得一愣,掀衣服的手慢慢放下,扭头应了一句。
兰天脑子里一片混沌,下意识地重复:“队长?”
唐莹莹急于给时景舒刷好感,忙道:“对对对,我们是市警局刑侦队的,他是我们三队队长。”
三队?
怎么会是三队?
兰天突然清醒了,急道:“三队?”
唐莹莹寻思这皮卡丘怎么是个复读机,但还是解释:“对,是年后刚成立的,还没多久。”
“可我、我记得你是在一队?”兰天焦急的看向时景舒。
怎么会这样。
他申请去一队实习的申请已经批复了,东城什么时候有的三队,时景舒又是什么时候调任的,他通通不知道。
时景舒看他急的都出了汗,以为他是担心自己。
从一队副队长调任三队队长,明升暗降,他远离了局里的核心队伍,被发配来带新人。
这段时间,时景舒收到过不少安慰,他淡笑道:“只是工作上的正常调动,三队虽然刚成立,但潜力大,以后也不会比其他两队差。”
唐莹莹这会儿琢磨出味儿了,原来两个人早就认识,她暗骂自己在这儿瞎操心,随后找了个借口开溜。
临走前她贴心地把皮卡丘的行李箱拉到一旁的树下,时大队长没分给她半个眼神。
唐莹莹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地和于向阳他们上了车。
时景舒看小学弟一副蔫巴的样子,分外好笑,“怎么了这愁眉苦脸的,说不定你以后还得管我叫队长。”
“来,先叫一声听听。”他故意逗人。
时队长不知道法医的申请流程,以为去哪一队是局里统一分配的。
他心思活络起来,想着要不要去找领导做做工作。
人都来了,不放到眼皮子底下,时队长心里痒痒。
他试探道:“申请批复了吗?到哪一队安排了没?”
转念又不想给兰天太大压力,“其实一二队我都熟,不管你到哪儿哥都能找人照顾你。”
管实习分配的主任喜欢什么来着,得让唐莹莹去打听打听。
时景舒顾自想着。
兰天想着包里千辛万苦拿到的一队报道表,用棉签狠狠戳在伤口上,咬紧了牙,一字一顿:“三队、我来的三队。”
时队长先是疼的一哆嗦,后又眼神一亮,赞道:“组织果然是有眼光。”
兰天手法逐渐粗暴起来,但还是舍不得让人疼,先用碘伏浸了一层纱布垫着,才细细给伤处包了起来。
这样明天换纱布的时候不会粘连到皮肉,让伤口扯得疼。
兰天看着那块纱布,忿忿不平,心想自己一个摸尸体的管他换药疼不疼。
疼了也活该,要不是只有逢年过节才有的短暂交流,自己也不至于连他调任这么大的消息都不知道。
幸好只是单位内调动,如果去了其他的城市自己岂不是追到这儿才能知道。
兰天一个人默默崩溃着,时景舒却心情很好,越发来劲:“就当提前适应了,先叫声队长听听。”
他凑上前,笑眼弯弯的盯着人看。
眼前的人远比照片上来的更加生动。
距离很近,兰天在他的瞳仁里瞧见了一个小小的自己,微张着嘴,有点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