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通道?”兰天不免疑惑。
“对,就是地下建筑往外延伸的一个出口。”小刘放下筷子,走到病床边,在图纸上指给兰天看,“大概就是从这儿出来。”
兰天很少接触这类的图纸,只能看懂小刘指的地方有一道门,旁边是长长的一段走廊。
“除了这个延伸出口以外,还有一个隐藏的楼梯,就在这儿,向上直通药厂的储藏间,藏在一个很大冷藏柜里。”小刘很佩服他们的脑洞,“估计他们平常要想到地面上来,走的应该就是这里。”
至于那个向外延伸的通道,小刘更倾向那是他们留给自己逃跑用的一条后路。
时景舒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拿着小刀一声不吭地给兰天削梨,小刘逐渐大胆了起来,弯腰凑到兰天身前,一同看着图纸,好奇问道:“兰法医,你能看出来你当时被关在哪儿么?”
兰天停顿了一会儿,遵照着脑海里的印象,指着图纸上一列十几平米的小屋子,不确定道:“大概是这儿吧。”
“那...”
“问问问,就你会问。”时景舒快速地打断了小刘的话,毫不留情道:“赶紧吃你的东西,吃不完都打包带走。”
话中的逐客意味十分明显,小刘摸了摸鼻子,识趣地回到了桌子边飞速进食。
时景舒把削到一半的梨放到一边,收起了床上的图纸。
兰天垂着眼皮,像是在发呆。
时景舒看得出来,兰天今早的情绪显然不太对劲,他想等没人的时候再和兰天好好说说话,再问问...在地下发生的事情。
不用想也知道,在那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令兰天难以接受的事情。
兰天身上的伤,有一大半都是钳制伤,这代表他曾经多次产生过激烈的反抗。
而让兰天反抗的原因...
时景舒的眼底沉了几分,想到了兰天先前说过的四个字,“人体实验”。
不论兰天或听、或看到了什么,他只是希望不要让那些事情给兰天留下什么影响。
这一切,他都想自己先在心里有个底...
可天不遂人愿,没等小刘打包好餐盒,病房里就来了三位不速之客。
朱兴朝带着两名面孔比较陌生的警员敲响了病房的门。
小刘第一时间起身,朝朱兴朝问了声好。
朱兴朝笑容满面,另外两名警员中的其中一名则板着个脸,一进门就将视线锁定到了病床上的兰天。
“时队。”朱兴朝径直地走到病床前,朝时景舒打了个招呼,接着道:“这位就是兰法医吧,昨天天色太暗,我都没看清,这手上的伤还好么?我代表我们局刑侦队向你表示慰问。”
兰天从小刘刚才的问好中猜到了来人的身份,面对陌生人的慰问,他只是浅浅地露出了一个笑,客气道:“还好,没什么事,谢谢关心。”
时景舒冷着脸坐在一旁,几乎把“不欢迎”三个字写在了脸上。他还是头一次见慰问病人什么都不带,只带一个记录本和记录员的。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两下,是孟云发来的一句消息。
【朱兴朝好像去医院了,你注意一点,他好像有点急了。】
时景舒冷笑一声,默不作声地合上了手机。
朱兴朝还在不停地说着客套话,甚至想要去握兰天的手,被时景舒不着痕迹地挡了回去。
时景舒似笑非笑道:“朱队长过来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嗐。”朱兴朝夸张地摆了摆手,“别提了,自从昨晚孟队跟我说,药厂可能是在地下做非法人体实验,哎呦,我这是一晚上没睡着,辖区出了这么大的疏漏,我真是...罪该万死。”
朱兴朝的声音哽咽了一下,连忙道:“所以今天一早我就和我们副队一起过来,想问问兰法医关于这‘人体实验’的事情,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朱兴朝这段话明显是来之前就打了腹稿,用来遮掩他的慌乱。
正如同他所说的,如果人体实验的事情为真,那放至全国也会成为一起影响极其恶劣的恶性案件,那时恐怕不止是朱兴朝自己,连他们整个警局也会跟着受到牵连。
怪不得朱兴朝会如此沉不住气,一大早就急于前来求证。
“我...”兰天不懂这其间的弯弯绕绕,犹豫了一下,只是坦言道:“是我看到的。”
朱兴朝的假笑转眼之间凝在了脸上,一旁的副队长黄宇忍不住了,不悦道:“可以说说你具体都看到了什么吗?你知不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
黄宇的语调和眼神让兰天不太舒服,他第一次注意到了这个进屋后就没再出过声的男人。
“怎么?”时景舒忽然开口,冷声道:“什么时候证词还立有规矩了,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