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霜序从包里抽出一卷卫生纸,先递到鹿燃野手里,他面向对面的三个人,冷冰冰地说:“你们想做什么?”
盛霜序和鹿燃野说话时,总是一副文文弱弱的好脾气模样,这是鹿燃野第一次听到盛霜序这样的语气。
“季春酲,不要闹了。”那个陌生男人说道,“还有你们……”
他看清盛霜序的脸后,顿了顿,说:“你们想要多少钱?”
季春酲好一会儿才一瘸一拐地爬了起来,嘴里骂骂咧咧地嘟囔:“……真他妈晦气。”
虽然这场纠纷鹿燃野是主角,但他实在无暇顾及那边的情况,他的鼻血一直没停,擦又擦不干净,一不小心就糊了满脸的血印,盛霜序没有继续和新来的男人说话,而是先担忧鹿燃野的情况,他转过头,小声说:“你没事儿吧?”
经盛霜序这一问,鹿燃野头回体会到了被人关心的滋味,眼泪竟控制不住地吧嗒吧嗒往下掉。
鹿燃野其实很少会当着别人的面流眼泪,在有人关心和委屈的心理作用加持下,他感觉脸上更痛了,也更忍不住想哭鼻子。
“我不要钱,我就觉得委屈,”鹿燃野边擦脸上的血和泪,边向盛霜序倾诉说,“是他撞了我还要打我的,我没有做错任何事。”
“不过我不和疯子计较,因为我和他不一样,我脑子没病。”
第11章
季春酲听见鹿燃野的话,顿时气急败坏不已,他骂了句娘,说:“你说谁是疯子呢?”
邱白枫没憋住笑,“噗嗤”一声,便立即捂住了嘴。
“对不起,季先生,”邱白枫小声说,“我没有冒犯的意思。”
“我只是觉得‘疯子’这个词很好笑。”
季春酲:……
季春酲不理会邱白枫,他撸起袖子,又想冲过去找鹿燃野的麻烦,就被邱白枫压住了肩膀。
季春酲想要甩开邱白枫的手,接连扭了几次肩膀,却怎么都甩不脱,邱白枫就压着季春酲的肩膀,逐渐收紧手指。
邱白枫说:“季先生,老板说您得回家了。”
季春酲不依不饶地说:“老板老板,你他妈就是沈承安的狗——啊!操!我不过去了,你快松手!”
邱白枫这才张开手指,不再捉着季春酲不放。
季春酲不能冲过去打鹿燃野,便只能在原地对着他比了个中指,边按手机边骂道:“你丫给老子等着,一会儿有你好果子吃……”
一直没说话的陌生男人攥住季春酲按手机的那只手的手腕,说:“你做什么我才懒得管你,但你姐托付我过来看着你,不想让她知道的话,就最好老实点。”
季春酲僵住手指,接着就猛地把手机往地上一摔,他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脏话,就一瘸一拐地坐回他的摩托车上。
季春酲怒气冲冲地戴上头盔,发动摩托车扬长而去。
鹿燃野躲在盛霜序身后,边用卫生纸擦脸上的血,边盯着被季春酲丢在地上的手机看。
好浪费,鹿燃野想,季春酲的手机看起来还很新,真是个疯子,发起疯来连自己的东西也会乱摔。
他脸上的血已经凝固了,怎么也擦不干净,他便胡乱地把卫生纸缠在脑袋上,乱糟糟的纸巾缝隙里就只露出一双眼睛。
相比较现在这副引人注目的、缠了满头纸巾的怪异模样,鹿燃野更不想叫人看到满脸是血的自己。
鹿燃野这时才有空去打量那男人的外貌,男人看起来很年轻,他看起来是混血儿,生了双让人看一眼就很难忘记的碧绿色眼睛。
鹿燃野小时候喜欢收集各色石头,他收集的所有石头中,都没有这双眼睛的颜色好看。
陌生男人没有看到鹿燃野的脸,他的目光牢牢钉在盛霜序身上,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他们互相认识吗?鹿燃野在心里嘀咕,盛霜序可不是见到熟人该有的样子,倒像是见了仇人。
盛霜序的态度很强硬,说:“我在哪里和你都没有关系,你和刚才那个人是朋友吗?你的朋友无故打伤了我的朋友。”
“朋友?”男人冷哼一声,他根本不在乎这场闹剧谁对谁错,“你什么时候有了朋友?”
盛霜序一字一句地说:“这与你无关吧。”
二人之间火药味很浓,鹿燃野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他从盛霜序背后走了出来,说:“事情都是因我而起,你不要找盛老师的麻烦。”
他刚哭过,脸上还围满了纸巾,说话便也瓮声瓮气的,听起来没有什么震慑力。
鹿燃野恶狠狠地瞪了眼对面的人,又转过头去看盛霜序,说:“盛老师,你认识他们吗?”
盛霜序直接回复道:“我不认识。”
哦,原来他们不认识,鹿燃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