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纯隐隐约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待到天边的第一缕阳光乍现，许纯眼睛一瞪，赶紧说：“江昭烈还没上来。”
秦窈从处理文件的电脑前抬头，声线平淡：“她不跟我们一起走。”
“为什么？”许纯下意识询问。
秦窈已经垂下了眼睫，修长的手指快速敲击着键盘回复邮件：“A市还有些工作没有处理完毕，她留在这里代替我把工作收尾。”说罢，她薄淡的眼皮抬起，红唇淡淡出声，“怎么，舍不得她？”
“那当然不是了！”
许纯赶紧抱起保温杯喝了一大口水冷静，“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
“好奇？”秦窈这会干脆暂停了手里的工作，“你不知道一个人沦陷的开始，便是对对方产生好奇心吗。”
她探究带着危险意味的双眼在许纯一下子僵住笑不出来的脸庞流转，红唇微微抿起。她深深地盯着许纯，让许纯有种被她扒光了衣服肆无忌惮打量的，浑身都不由自主绷紧的头皮发麻的感觉。
“怎么会。”许纯干笑着，故作镇定地说：“我又不瞎，姐姐您比她优秀那么多，傻子才会选择她。”说着，她柔软带着香气的身子便靠了过去，娇娇地依偎在秦窈的肩膀上，“姐姐您这么美，这么香，这么优秀，还比她多交几十年社保，早几十年领巨额退休金，所以我怎么可能会被猪油蒙了心，丢了西瓜去捡芝麻？”
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努力专注工作的赵秘书闻言差点没被口水呛死，她这对秦窈都是些什么形容？虽然多交几十年社保是很了不起，早几十年领退休金也确实很让人心动。
不过……赵秘书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就算人秦总不交社保，后半辈子也吃喝不愁啊。
许纯这关注点，只能说不愧是她——之清奇。
她这狡辩一时让秦窈也接不上话，秦窈看了她半天，最后只扔下一句，“你要是喜欢的话，到时候等我退休了，退休金全部给你当零花钱。”
许纯立刻感恩戴德，“谢谢姐姐，姐姐好人一生平安。”
赵秘书简直没耳朵听，许纯的这个角度实在太过离谱，却又莫名的务实和有道理，连赵秘书都被她的一番话洗脑蛊惑了似的，忍不住在心里悄悄盘算了一下：要不自己也找个年纪大的，马上就能领上退休金的？
那可不美滋滋吗。
只是待到她盘算完回过神来后，意识到自己刚刚都想了些什么的赵秘书顿时一脸菜色。许纯她有毒吧？连自己都不知不觉被她带到坑里去了。
暗暗甩了甩脑袋，赵秘书赶紧把许纯的那番言论从脑子里赶了出去。她要一辈子都待在秦窈身边努力工作，为她排忧解难，至于另一半什么的……不及秦窈的知遇之恩重要。
江昭烈静静地矗立在酒店的落地窗前，天空泛起鱼肚白，已经能微微见到些光亮。她眼眸清亮，一动不动地望着秦氏的私人飞机起飞，然后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彻底消失不见，心中的波澜久久没有平复。
昨晚秦窈来找她聊过了。
对方并未遮遮掩掩，而是大大方方地说：“那时候我还小，我眼睁睁看着你母亲那鲜活的一条生命在我眼前消逝，这对当年的我造成了极大的冲击。我想要救她，可是事情已经到了我无法挽回的地步，所以我只能把你从你的生父那里抢过来。”
“不管你现在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后，你对我的看法会有什么改变，但是我已经给了你我所能给你的所有的最好的东西——从小到大良好的教育、优渥且无忧无虑的生活，以及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在你‘爸爸妈妈’那里被全家人宠着呵护着长大的人生。”
“这些东西是你跟着你生父不可能得到的。”
“他可能会把你抚养长大，却并不一定会给你一个快乐的童年，以及很好的教育，他可能会把你早早嫁人，让你为他家传宗接代，又或者是，其他什么我想象不到的恶劣的事情，所以我不希望你对你那素未谋面的生父产生任何期盼的感情。”
“你的身世我不会刻意公开，让其他不相关的人知道。我想告诉你的是：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事，你都是秦家的孩子，江家的血脉，所以我希望你能时刻保持清醒，保持理智。”
“你的未来是属于你自己的，也是要靠你自己的双手和头脑去拼搏，去争取的。”
秦窈的这一番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江昭烈嘴唇嗫喏，那被打击到的、飘摇欲坠的心在秦窈这副平静且安抚人心的嗓音下渐渐平复下来。
是啊，未来是属于她自己的。虽然她不能决定自己的出生，决定自己的父母，可是她比她母亲更幸运的是，她遇到了秦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