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窈收回落在许纯身上的视线, 面无表情地注视胆大包天的赵秘书——你工作不想要了?我看你是年纪轻轻想遭受点社会的毒打。
赵秘书也反应过来自己为了许纯竟然敢随意安排指示自己的老板, 她脸一僵, 默默地收回了注意力专心开车。许小姐,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我人微言轻,做不了什么。
赵秘书的好意许纯心领了,她及时接话说:“赵姐姐,没关系的。”她微微一笑,脸上扯起的弧度很是勉强,“只不过是和昭烈坐一坐而已,我无所谓的。”
这分明就是在指桑骂槐!她嘴巴里面没有说一个关于自己不好的字,可话里话外透露出来的意思又字字句句都是对自己的指控和嫌弃,江昭烈眼睛死死投在许纯身上,真是颠倒黑白胡言乱语!妈她才不会轻易就被许纯的这些小伎俩蒙蔽了双眼!
妈她是谁?这些年她什么大风大浪、心机手段没有见过?
就这么拙劣的小招数……思绪还未完全从脑海闪过,江昭烈便听得秦窈慢慢吞吞地喊了一声自己的名字,“昭烈。”她嗓音平静,“你坐我这里来。”
江昭烈脸顿时一垮:“?”妈她还真被许纯的绿茶演技给骗到了啊?
虽然江昭烈很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也很不情愿和秦窈换座,可是秦窈都已经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了车,在地面安静地等待自己。江昭烈只好抱上自己的笔记本换乘到副驾上,临走前,她没忘深深地看了许纯两眼,没想到你还真是有几分本事的。
许纯被江昭烈看着,面上依旧维持着黯然伤神的表情,看起来落寞极了。
她轻轻蹙着眉,无需多余的话语和动作便已经有了两分让人心疼和怜惜的情绪。更别提她特意缩着肩膀,将自己蜷成一团,整个人看起来既无助又可怜。
秦窈很快坐了上来,随着女人的靠近,一股淡淡的,如雪山青松一般清冷的香气缓缓透过空气飘过来,久久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她身上是香的,一股冷冽和成熟的韵味相互交杂糅合,几乎没有人可以抵抗这样的诱惑。许纯控制不住地往秦窈那边多看了眼,被一股香勾得心池荡漾。
眼睁睁看秦窈坐好以后,许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这人吃软不吃硬啊。扭开头侧脸对着秦窈,许纯嘴角控制不住地扯起一个微妙的弧度,这就好办多了,装柔弱这活儿,她拿手。
多得亏了这些天余岁安殷切精彩的表演和教导。
秦窈从后面翻出了医药箱,将一盒药片递给许纯,“吃一颗。”
许纯脸上的笑顿时僵住,怎么这一瞬间她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偷鸡不成倒蚀了一把米的错觉?她迟迟没有接,秦窈朝她扬了扬眉梢,眼眸微微眯了起来。许纯见状,急中生智回答说:“车上没有热水,吃不了。”
哪知道话音刚落,秦窈便把她的保温杯拿起来递给了许纯,“我的杯子,是全新的,水也还是热的,你将就一下。”
许纯嘴角抽抽:“……”
算了,眼睛一闭一睁,这辈子就过去了。索性只是一颗药而已,应该对身体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于是乎,她双手哆嗦着,颤颤巍巍地接过了秦窈的一片好意,心一横破罐子破摔地当着秦窈的面跟吞毒.药似的咽下了那一片止疼药。
吃完后,许纯如鲠在喉,但疯狂为自己找补:秦姐姐她一定也是为了自己好,她这分明是在关心自己,害怕自己难受啊!她连座位都特意和江昭烈调换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四舍五入秦窈已经对自己有好感了!
这么一想,许纯心里瞬间就舒服许多。
她虚弱地将保温杯还给秦窈,“谢谢。”
秦窈却没接,而是说:“你拿着吧,说不定之后还用得着。”
许纯一愣:“……?”一时之间分不清秦窈是在认真关心自己,还是意有所指。不过许纯刻意忽略了后一种可能,一脸感动地捧着保温杯仰望秦窈,“姐姐你对我真好。”
江昭烈看得眉心直跳,又心情复杂,她工作的节奏和沉静的心被后排的人打乱,这会儿无论如何都进入不了状态,便索性将笔记本合上,扭头盯着窗外发呆。不应该啊,妈她什么时候这么会关心人体贴人了?
自己小时候感冒发烧生病那么多次,她也只会在电话里嘴上关心自己两句,然后就直接叫家里的阿姨盯着自己的病情了,哪里会像这样亲自喂别人吃药。
不得不说,在这一刻,江昭烈真实地羡慕许纯了。
自己那么努力都得不到的秦窈的关注,这会儿许纯轻轻松松的一个装病,就什么都得到了,来得毫不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