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卿只穿了一件衬衫,秋雨落在上面时凉的她都打颤。但眼下沈微星还穿着睡衣,手心的皮肤泡的发皱。伞的一大半都偏向了沈微星那边。洛卿半蹲在地上,差点都要哭了,“星星,我们回去,好不好?”
雨水将沈微星的眼睫打的滴水,眼睛更是像刚洗过了一样。她的声音有些哑,几乎要和雨水混为一体,“可就当我当众揭发的行为不对,但那些不大不小的事情应该已经够了,可事实是我错过了奖学金,也错过了我妈妈的最后一面,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我妈妈性格懦弱,不知道反抗那男人,反而经常帮着他教训我,按道理来说,我应该是恨她的,可她确实也是对我好过的人之一。”沈微星说完眨了下眼睛,眼角的水不知是泪是雨,“你说我是不是不识好歹,对我好的我都不知道珍惜。”
“我这种人就应该从这里跳下去,一了百了。”
说到后面,沈微星音量不自觉的提高了点。兴许是怕她做傻事,洛卿抓着她的手腕不放,哭着说:“星星,我们先下去,这么淋下去是会生病的。”
“生病?”沈微星小声重复了这两字,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对呀,我要是生病了就得花钱,可我没有钱。我要从这跳下去,死了一了百了,要是半死不活呢?”
以往冷静而又睿智的眼神此刻难得有些懵懂,她的眼睛在空中漫无目的地搜寻一点,伸手抓着洛卿的手试图站起来。洛卿立即会意,将人拉到起来扶进楼梯口。
下雨天天气暗沉,天台的楼和宿舍的最高层隔了一大截楼梯。这也是为什么没有人听见求救声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刚站起来的缘故,沈微星的脑袋有些沉,再加上淋了半个晚上的雨,一个不留神倒下,直接从楼梯滚了下去。
迷迷糊糊之间,沈微星好像看见了许溧。
看见她在对着自己笑。
沈微星有些遗憾的想:以前沈父打她骂她的时候,她没有求饶过一句,甚至大部分的时候都是鱼死网破的念头,直到洪峰以许溧为要胁,让她学会了妥协。如今也是她以卵击石,不知好歹得硬碰硬,终于学会了服输,可惜教会她的并不是许溧。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沈微星头和腰上缠了纱布,守在一边的洛卿看她醒来,眼前一亮,立即跑去叫医生。
一番检查结束后,确认人没事后,洛卿才终于松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粥一点点喂给她。
沈微星自从醒来就任由摆布,头发披散下来,额头上贴着纱布,因为没有吃饭的缘故,脸色刷白刷白的,像是橱柜里精致的布娃娃。洛卿说什么,她就嗯什么。
“后来出院的那几天,我怕她做傻事,所以一直陪着她。”洛卿喝了点水润嗓子,“结果就跟她去了一家纹身店。她给自己后腰的地方纹了栗子。”
许溧早已停下做蛋糕,安静听着洛卿说话,脸上不见丝毫的急躁。唯有在洛卿说到后腰纹身时,她才不动声色地蹙了下眉,曾经几次的亲热,沈微星都是要求她关上灯。
她原以为沈微星只是不习惯开灯,却曾不想是这个原因。
“出了纹身店我问她,为什么纹这个东西?”洛卿说这句话时表情有些古怪,随即又变成恍然大悟的样子,“她说,因为栗子是她的保护神。”
话刚说完,许溧甚至还未来得及多说几句时,操作室的门帘被人从外面一把掀开。明明是要闯进来的架势,偏偏沈微星先礼后兵,只探进来一个脑袋问:“我可以进来吗?”
洛卿瞬间收敛起自己脸上多余的表情,瞅了眼站在流理台前的许溧。即使沈微星站在外面她依旧没有转身,只留了一个侧面给她。洛卿猜测她这是情绪没有整理好,于是替她回答,“你先和童周在外面玩,我们还差好多。”
沈微星有些失望的哦了声,随后转身走了出去,只是背影稍稍有些沮丧。
洛卿自然知道她是在卖惨,一句话都没有说。毕竟这幅惹人怜的样子可不是给她看得。视线落在许溧身上,洛卿颇有些自豪的问:“可爱吧?”
许溧沉沉嗯了一声,随后就忙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她知道这件事是沈微星不愿意告诉她的,所以她必须去做一个蛋糕去圆这个谎。
这个蛋糕最后全部进了沈微星的胃里,童周和洛卿两个人的盘子白白净净的,眼睛却是瞪的圆溜溜的。偏偏当事人之一,做蛋糕的人还一脸纵容,唯恐饿着她们家宝贝似的一样。
最后临散场的时候,童周心里的气撒不下去,趴在许溧耳边悄悄说了几句,结束后又用祝好运的眼神看了眼沈微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