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被这声“言言”恶心得一寒颤,从后踹了一脚,把人踹到门前了。
门本来是仍然在响,可兴许是听到屋里的动静,门外的动静就歇了。
游卓然虽说不怕,可在江言这神叨叨的氛围加持下,心下也不免惴惴。
他做了个深呼吸,猛的拉开门,他做好了空无一人的准备,也做好了被恶鬼袭击的准备,没做好被蹲着恶作剧的成飞窜起来吓一跳的准备。
被吓着了的游卓然惊叫一声,拳头比嘴快,下意识一拳就挥了出去。
他在肉碰肉的前一瞬反应过来,收了劲,可揍出去的拳头比泼出去的水还难收,成飞还是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嗷”地捂鼻子蹲下了。
游卓然愣了,江言愣了,左边房间探出头的社长愣了,右边独享一屋的陈木栖,耳朵还卡着只耳麦地闻声而出,见状也是愣了。
江言最先反应过来,越步上去看成飞,就见成飞真是光荣负伤,鼻血长流了。
游卓然赶忙从厕所拿纸,蹲在旁边手忙脚乱帮着他擦,
“我操,怎么是你啊?没事吧?把血止一下,带你去医院……”
成飞用几沓纸捂住鼻子,缓了会儿,在游卓然和江言的搀扶下去洗手池了。
陈木栖和社长也围了过来,她小声问社长,
“这是怎么了?我听到外面有敲门声,还一阵一阵的,就出来看看。怎么游卓然还和成飞打起来了?”
社长焦急地探头去看洗出了半池子鼻血的成飞,短叹一声,
“我俩房间的浴室玻璃被暖灯烤炸了,人倒没伤着,就是玻璃碴子崩一床,想来找江言他俩凑合一晚。成飞说大半夜的,吓唬他俩一下,然后就……游卓然这手挺重啊,怎么跟江言打架的时候就成小女孩扯头花了?”
陈木栖若有所思,不言语,社长又问,
“这都三点多了,合着你们真都不睡觉哇?”
陈木栖把另一只耳朵上戴着的耳机取下来,挂在脖子上,“噢,我写论文来着。”
社长跟这位副社长是老交情了,彼此知根知底,拆台也拆得利索,
“你是跟那谁打电话呢吧?”
陈木栖被戳穿了也不臊,横了社长一眼,笑了。
“知道还问?”
过了会儿,成飞的鼻血堪堪止住了,他鼻孔里塞纸团,蔫头耷脑坐在电视柜旁的椅子上,正依照陈木栖的意见,手捏鼻梁。
游卓然说要带成飞去医院,可成飞勉强笑笑,瓮声瓮气说不碍事,于是游卓然愈发愧疚得火烧身似的,满屋子乱转悠。
江言嫌他像无头苍蝇,碍眼碍事,把游卓然撵去楼下便利店买冰袋,用以冰敷止血。
游卓然也不知道腿怎么长的,快去快回,没五分钟就回来了。带了三个冰袋,路过江言,还给他偷塞了个便利店的芋泥冰皮蛋糕。
二十分钟后,陈木栖回房。
由于是跨年前夕,周边酒店全客满了,匀不出空房来,社长和成飞便还是留在这屋,挤一张床,于是游卓然和江言也就不得不同床共枕了。
关了灯,黑暗中只余此起彼伏的呼吸。
半个钟头前刚共同聆听过场活春宫,这时再一起睡,难免尴尬。他俩就尽量挨着床沿睡,减少肢体接触。
二人小时候没少睡一张铺子,本来想着现在长大了,好歹懂些非礼勿碰,然而等睡熟了后,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就全抛给周公了。他们回归童年,仍然绊手绊脚地纠缠着,在彼此的怀里睡得香甜酣然。
翌日六点,江言被顶醒了。
他先是梦到有大狗逮着他的脸颊舔,红舌头刺麻麻的,舔得半边脸都湿漉漉。他笑着推拒,那狗就呜呜咽咽的,埋他颈窝里委屈,怎么听怎么像游卓然。而后,大狗没了,他给人捉进了炼丹炉里,说要练个七七四十九天才能除皱抗老,做美白精华……
至此,这梦就太荒谬了。
江言睁眼,发现自己被游卓然从后搂在怀里,严严实实的,捂得他出了满身热汗。
并且,有个铁棒槌似的烫玩意儿硌在他腰上,他烦死了,迷瞪间伸手去搡游卓然的胸膛,含糊说,
“别抱了……妈的热死了……你皮带硌我屁股了,滚。”
游卓然比他更困,梦都没醒,被推得翻了个身背对他,嘟哝,
“我他妈穿的大裤衩子……哪来的皮带……”
江言换了个姿势,舒舒服服地正要接着睡,游卓然的话在他脑里又过了遍,他这才后知后觉,慢慢的,慢慢的瞪大了眼睛。
江言再没睡着,硬生生睁眼到天光大亮。
剩下几人睡到十一点半,也就陆陆续续醒来了。游卓然见江言俊脸苍白,挂俩黑眼圈,成熊猫了,还笑话人家,“小江,娇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