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平息后,姜望杰很长一段时间找不到工作,在家愈发沉默寡言,人也变得特别消沉,甚至因为酗酒住进了医院。
照顾姜望杰的恰好是徐成玉以前关系不好的同事。不到一个月,两人便处出了感情,姜望杰一直瞒着这件事,后来出院回家,对徐成玉愈发冷淡,两人便离了婚。
不到半个月,姜望杰就和徐成玉的同事领了证,并且在老丈人的帮助下找了份保安的工作。或许是为了补偿徐成玉,姜望杰不时就会拿点钱给徐成玉,徐成玉统统没收。
那段时间里,徐成玉的状态一直很不好,但怕影响姜媛和姜木学习,因此才瞒着两人没说,直到后来那名同事知道姜望杰还和徐成玉有往来,气得找到她们家里来,姜媛才知道这件事。
再之后,姜望杰便整整三年没和他们联系,一年前在路上偶尔遇见,才跟徐成玉交流过几句话。
“姜媛,当初那件事是我做得不好,但你易萍阿姨也答应了不会找你妈麻烦,事情都过去了……你何必一直抓着不放?”
“事情都过去了?你说得好听。当初那个女人在医院怎么对我妈的?你明知道她和我妈关系不好,还和她走那么近,你对得起我妈吗?”
“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妈,但当时我和你妈已经没了感情,你易萍阿姨也算不上趁虚而入,你别怪她……”
“姜望杰,”姜媛突然打断他的话,声音抬高了几分,“你是不是以为婚姻是没有责任的?!”
楼道里一片寂静。
姜望杰被她怼得哑口无言,表情变得局促起来,片刻后才生硬地转开话题:“姜媛……我也是担心你和你妈才过来的,我这里有些钱,应该够你妈……”
“我不需要你们的钱,”姜媛毫不犹豫地拒绝,“今天我不会要,就永远不会要,你要是真为我妈着想,就别再来我家找事。”
“姜媛,你别这么固执,”姜望杰语气复杂,“你打工的那家便利店是你易萍阿姨家开的,你拿了这些钱就可以不必去了,你妈要是知道在那儿打工,你以为她能答应?”
“你别在我妈面前乱说,”姜媛执拗地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敌意,“工作是我找的,我本本分分做下来,不欠谁的。”
“姜媛!你就非得——”
“你不用说了,”姜媛用钥匙旋开大门,“这里不欢迎你,你回去吧。”
她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以后也别再来了。”
拉开门的一瞬间,身侧响起仓促的脚步声,姜望杰一把拉过她的手,却被姜媛狠狠甩开了。
她抿了下嘴唇,眼眶微微有些红,说出来的话却比之前更狠:“你早就不是我爸了。”
说完,毫不留情摔上了门。
客厅光线很暗,原本不大的空间因为只有她一个人而显得分外空旷。
姜媛没有开灯,将书包放到客厅桌上,身体靠上冰冷的墙壁,突然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孤单。
微弱的路灯光穿过纱窗,在磨损的瓷砖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衬得她原本就清瘦的身形更加单薄落寞。
房间里没有一丝生气,安静又冷清,甚至让她觉得有些阴郁。
姜媛低垂下头,第一次觉得自己很狼狈。
她知道她的家庭和许多人都不同。
别人能享受家庭的温暖,她不能。
别人遇到事情有父母遮风挡雨,她没有。
别人可以将全部精力放在学习上,她必须兼职赚钱。
她习惯了坚强,不敢轻易在人前流露出软弱。
她要生活,可是她也要自尊。
没有人生来低人一等,该接受别人的施舍。
但也没有人生来就该承担这样重的责任。
姜媛在墙边缓缓坐下来,抱住膝盖,将脸埋了下去。
她在地上一坐就是两小时。
夕阳收敛了余晖,仅有的光亮被黑夜吞噬。
直到门外响起钥匙旋转门锁的声音。
姜媛回过神,慌忙抬起头,想起这是姜木回家的时间,很快站了起来,手指刚触碰到门把手,门就被姜木从外面推开。
“姐,我回……”姜木的话只说到一半,“咦,你怎么在门口啊?连灯也不开,黑漆麻乌的干嘛呢?”
“我……”姜媛有些慌乱,却还是第一时间平静下来,解释道,“我刚刚听见声音,想着你应该回来了,所以才过来开门。”
“那你书包怎么放在客厅啊?”姜木放下单肩背着的书包,边换鞋边问,“今天没作业么?”
姜媛生怕他看出点什么,局促地编了个理由:“还没来得及写,刚才烟姐打电话来……”
“啪”的一下,姜木打开灯,刚想问清楚点,却隐约察觉到姜媛的不对劲,愣了一下,语气突然变了:“姐,你哭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