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北湛陈述,“你引以为傲的大儿子要将整个温氏作为聘礼,去迎娶霍微烟。”
秦皖欣眉头紧蹙,她被收押之前,温南臻就已经和霍微烟解除了婚约。
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温北湛跷起了二郎腿,“那个和你共度了半辈子的虚伪自私自利的前夫,在20几年前就已经身心出轨,和你离婚后,光明正大的直接住在了幸福里小区。”
这话一出,还坐着的秦皖欣激动的站了起来,“不可能!”
“干什么!坐下!”
“老实点!”
“再吼叫会面提前结束!”
两位女狱警压阵,秦皖欣被迫坐下,只是那满脸的复杂表情汇聚成了一张犹如呐喊的画。
她听到那由远及近的缥缈声音,“据说是他年轻时候的白月光,还给他生了一对龙凤胎。”
“那对龙凤胎今年20岁,也就比温酒小两岁,如果是因为你丢弃了温酒所得来的报应,那这份报应还挺长眼。”
温照贤!
秦皖欣只觉口腔内被一股腥味充斥,她的舌头在被牙尖不断咬磨出血。
满是憎恨的双眼中就连瞳孔都如失焦,是涣散如死灰,又如阴森的在诅咒着。
什么话都说不出,却又有股愤怒冲头。
想要宣泄,又想要爆发。
“唯一能让你高兴的事儿,大概就是温筱暖即将完蛋这事。”
嗯?
温筱暖完蛋了?
秦皖欣的视线逐渐恢复了焦距,她看着隔着玻璃窗的二儿子,看着他张合的嘴巴,那种缥缈失真的感觉渐渐的全部消失。
他的声音恢复如初,虽然仍旧充满讽刺,“她和迟时寒狗咬狗了,迟时寒和白晴晴滚了床单,就昨天下午你养的这条白眼狼亲自在微博上面爆料了这些事。”
“她这是打着反正名声都臭了,坐牢也要搞坏迟时寒、白晴晴、霍微烟的名声。”
“也是,连22年的养母都能说背叛就背叛,反手捅刀背刺迟时寒那都是小事儿。”
“你是说,她即将完蛋?”那就是还没完蛋!
秦皖欣恨不得饮温筱暖的血,她阴恻恻的笑了两声,“你刚才问我当年是怎么眼睁睁做到,问我后不后悔——”
“我只要自我催眠,那被抱走的不是我的亲生女儿,17年如一日的自我催眠,因为总有一天我会做到遗忘。”
“我精心栽培教养的女儿,她会按照我喜欢的、理想中的好女儿的样子,她会慢慢长大!”
说到这,秦皖欣脸色倏地狰狞,腔调癫狂,“明明我都已经做到了!我连温酒被找到、被接回来都能把她当作陌生人,我不后悔的。”
“对,我不会后悔的!那只会显得我这22年所有的坚持、所受到的折磨,是一场无声的独角喜剧!”
歇斯底里的宣泄后,她归于了平静,脸上重新挂起了得体的笑容,“我还是那句话,如果还有重来的机会,我仍然会选择这样做。”
她抹掉了眼角的眼泪,“只是到了那时,我会从一开始就拖着温筱暖下地狱,我能给她一切,也能夺走她的一切!”
温北湛凉薄讽刺的笑着,“需要我帮忙吗?”
这一刻,秦皖欣如释重负的笑出了释怀,“我把东西放在钢琴房里,我知道只有你会来看我,那些东西是一早就给你准备的。”
说完这话,秦皖欣站起身,已经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她深深的看着温北湛,想要伸出手去触碰一下,这个一直是她引以为傲的儿子。
是啊,一直都是引以为傲,只是她从未对他说过这些鼓励的话语。
只是那抬起的手,终究是无法触碰到。
走出监狱,温北湛顶着一身的压抑和阴郁,掏出手机打给了温酒。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她将那些东西早早准备好,留给了我?”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哑沉,喉咙更是不得劲的产生了一股哽咽异样感。
他听到温酒说,“我不知道。”
“一直让她骄傲满意的二儿子,怎么也会给这个儿子留下一些东西,比如说期待儿子去捞她出来,也比如说留给儿子的养老金?”
温北湛没说话。
电话那端,也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之后,温酒的声音有些不真切的传来,“家里养的花自、杀了,遗书写道:一生不愁吃穿,唯独缺少阳光和爱[注1]。”
“好二哥,你生来就是人杰而非草芥,便该以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藐视卑微的懦夫[注2]。”
这一刻,温北湛内心涌动,他抽了下鼻子。
下一秒,他就听到那梦幻泡影啪的一声破碎,“这口鸡汤暖心暖胃还暖身吧?”
“嗯,我引用的,你也不想想,像我这种恶人怎么可能张嘴就灌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