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盛给难受的眨了眨眼,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
“顾盛,你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周时易的声音有些颤抖,顾盛鼻梁一酸。
顾盛嘴巴动了动,周时易耳朵贴近,听见顾盛一直在说:“对不起...对不起...周时易......”
“你没有对不起我,顾盛你坚持一下,你有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
顾盛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直在跟周时易说对不起,或者说是在对他记忆中的那个人说对不起。
他想起来了,他全都想起来了。
刚才黄成用针刺了他一下,和记忆中的画面重叠了。
上一世,黄成也是用那根针,扎进他的腺体,最后顾盛只能躺在地板上哀嚎。
而黄成也没有什么好下场,整个大堂里弥漫着人工合成的信息素味道,带着他也失去了战斗力,黄成被后面赶来的队友,在腺体上打了一针,最后痛得浑身抽搐,晕了过去。
晕过去或许是最好的结果,但是顾盛一直清醒的感受着药水对他腺体的作用。
他的腺体就像是被人用热油烫了一下,疼痛难忍。
那个组织的人看着顾盛还清醒着,嘴里嘲弄地说:“这还有一个,竟然还没晕过去。”
另一个人也笑着说:“那就再给他来一针。”
顾盛身体往后移动,但是药水对他的伤害太大了,顾盛引以为傲的体质,在药水面前不值一提,最后顾盛还是没能躲开,又被那群人按着在腺体上打了一针。
他眼看着那些人被警察逮捕归案,但是他们一群人已经来不及了,他们都被人注射了药物,顾盛终于撑到了警察到来,这次他终于晕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已经在医院里了,他听到警察在跟他的父母说,他这种情况是不可逆的,严重的可能会对寿命造成影响。
后来顾盛一直积极配合医生治疗,虽然这个过程不亚于把全身的骨头打碎,然后再人为的把骨头拼接起来,整个过程人都是清醒的。
每次治疗,都会给患者造成严重的心里创伤,有些患者到后来,哭着给医生跪下,说自己不治了。
顾盛一直忍耐着,心里抱有一丝希望。
直到后来,医院说,他们已经动用了最后的手段,已经没有办法了。
顾盛内心的希望都被打碎了,他醒过来,人已经被医生用束缚带绑在了床上,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给他带来一丝久违的暖意。
顾盛一直看着窗外失神,直到对面的人忍不住,开口说话。
“你好,我是负责这次案件的警察,你还记得我吗?”
顾盛一直出神的看着窗外,没有回答。
那个警察说:“所有参与这次袭击的犯罪嫌疑人都已经抓捕归案,我们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顾盛,对于你的遭遇,我们感到十分抱歉,医院那边我们已经沟通过了,说有一项项目还在临床试验阶段,也是研究腺体方面的,或许会对你有所帮助。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会和实验室那边对接,优先考虑你们。”
顾盛转过头去看着他,他看着阳光下飞舞的尘埃,觉得自己就像是这小小的一颗灰尘,在落到地面前,还是心存一丝期待。
到后来,顾盛还是答应了。
他没想到会在实验室里见到周时易。
周时易也没想到他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吧。
也是,在大学的时候,周时易的优秀就有目共睹,能成为实验项目的负责人,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震惊的。
后来,后来啊。
那段经历带给他的回忆实在是痛苦,顾盛自己也选择了遗忘,他现在把年轻时候的周时易和上一世的周时易的身影重叠了。
他还记得在濒死前,听到周时易声音颤抖地说:“顾盛,你再坚持一下,你家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医生也来了,你再坚持一下......”
最后顾盛睁开眼睛,把瘦骨嶙峋的手盖在周时易颤抖的手臂上,周时易感受到手上的压力,立马反握住。
顾盛摸着周时易手上的伤口,看到周时易的伤口没有经过包扎,就这么血淋淋地暴露在空气中。
顾盛鼻梁一酸,说:“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真的,顾盛,你是我见过最坚强、最勇敢的人了。”周时易的手很冰,一直很稳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顾盛眼睛里流出一滴泪,他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是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顾盛一直在流眼泪,周时易看得非常着急,却只能把他的头放到自己腿上,伸出手擦掉顾盛的眼泪。
警察从后视镜看到,把警车开到最快,终于,警车和救护车在半路上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