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鹊白白了他一眼。
一旁的老板连忙说:“给了,王、呃,公子方才就给了两串糖葫芦的钱。”
祝鹤行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看着沈鹊白,尾音扬得高高的。
沈鹊白说:“要卖唱去街上卖。”
“他们买不起,”祝鹤行跟在沈鹊白后头,“我得跟紧大财主。”
沈鹊白用“嗯哼”回应,拿着新糖葫芦的那只手往后一伸,示意祝鹤行伸手来接。“君子动口不动手”,祝鹤行将这句话奉为圭臬,伸了脖子用嘴去接,刚要咬住其中一颗,沈鹊白却突然收手——
“不给你——”沈鹊白话没说完,一直勾住他后腰锦带的手猛地往前按住他的腰腹,迫使他停步,同时祝鹤行再度咬上来。一瞬间,沈鹊白转身,手往后扬,让糖葫芦躲过这一口之灾。
祝鹤行还有一只手空闲,可以伸手去抢,但他懒得如此,只偏头咬住沈鹊白吃剩下的那半颗。被糖水包裹的果子从签上掉落,沈鹊白瞳孔涨大,“……你是狗吗?”
唇齿甜腻,祝鹤行愉悦,对他说:“汪。”
他娘的。沈鹊白指尖因为使力而发白,猛地将糖葫芦塞到他嘴里,说:“吃死你。”
说罢推开祝鹤行,转身快步上了马车。
听鸳站在马车边,见状偷偷朝自家主子比了个大拇指,欣慰不已。祝鹤行倨傲地抬了抬下巴,大步上了马车,“砰”车门关紧。
皇家猎苑在宣都西北,占地宽广,每年只开放四次,若无皇帝特许,旁人不得进入。今日天武卫随帝驾出行,远看轻薄银甲横竖相交,威风凛凛。
沈鹊白骑马走在祝鹤行身侧,马头比祝鹤行慢了三步。孟嘉泽和容羿打马跑过,两人都穿着劲装,小纨绔在马上倒是有几分英姿。
景安帝坐在伞下,听猎场上马蹄如雷,他老了病了,如今早已骑不动了,只能艳羡这些年轻儿郎。鱼半湖蹲在他身侧,为他奉茶,说:“陛下,解解渴吧。”
景安帝抿了一口,突然听孟嘉泽在场内喊了声,不禁侧目。
被喊的人一身劲装,内玄外绯,人生得白皙干净,骄阳一般的好颜色,正是沈鹊白。沈鹊白座下骏马皮毛黝黑发亮,身姿矫健,是此前景安帝赐给祝鹤行的宝骑之一,香檀。
沈鹊白骑马跨过木障,在孟嘉泽身旁绕了一圈,说:“叫我做什么?”
“陛下抛了彩头,得胜的队伍和人都有赏,你和我们组队,”孟嘉泽本以为沈鹊白不会骑马,这会儿见识了,那句“我们带你”也说不出口了,改词儿,“你带我们,成不成?”
沈鹊白闻言转身去找祝鹤行,对方已经往景安帝那边溜达去了,看那老年步伐,明显没有下场闹腾的意思。于是他转过头,说:“好啊,怎么比?”
“就在这场上,待会儿诱人抛彩球,两队争抢,抢到就算胜。”孟嘉泽挤眉弄眼,“只要不死人,随便怎么抢。”
说罢,他又跑去召集人手了。
沈鹊白在原地绕圈,看见对方队伍的领头是宋承裕,四目相对,宋承裕朝他笑了笑。
“都是年轻人,你怎么就没点朝气?”景安帝看祝鹤行不爽。
祝鹤行乐得清闲,在伞下躲太阳,说:“阿九代我下场,不行吗?”
景安帝向来争不过他,转身看向场上的沈鹊白,对方已经屁颠颠地跑到栅栏前了,沈清澜正站在栏外,给他投喂糖。
沈鹊白趴在马背上,嚼着糖说:“哥哥,你要不要进来跑两圈?”
“算了,我不是骑马来的,懒得折腾。”沈清澜听着场上的说话声,轻声道,“待会儿小心点,自己的身子最重要,别逞强,知道吗?”
沈鹊白在他面前向来是乖孩子,立马道:“知道啦,哥哥别担心。”
“阿榭。”沈清澜唤了一声。
闻榭将手中的弓箭递给沈鹊白,沈清澜说:“人家都备了的,你赤手空拳的,不公平。”
沈鹊白接过弓箭,笑着说:“我和他们斗,对他们来说,本就不公平。”
他语气如常,里头的狂劲也轻飘飘的,沈清澜莞尔,改了之前的措辞,说:“赢了彩头,哥哥给你庆功。”
孟嘉泽在远处咆哮着喊“沈鹊白”,沈鹊白双指并拢放在额前,往前方一点,目光掠过远处的祝鹤行,说:“君请观之。”
第54章 绣球
二皇子骑术不精, 摔马受的伤也未痊愈,因此不上场。小皇孙宋渡今年刚七岁,不怕生,跟在他身边说:“父亲, 我也想上场。”
若是平日, 二皇子愿意让儿子上马跑两圈, 在景安帝跟前讨个赏, 但今日场上都是年轻儿郎,五皇子也在,还涉及抢彩球,输赢之争难免有人受伤下场,他觉得不妥, 说:“场上不是你玩闹的地方,你若想骑马, 父亲让侍卫带你去别的马场玩, 那边都是小孩子, 不敢有人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