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此举令两人皆是一怔，花无殇心悸之余又觉得欣喜，急忙拽住少年的手想要拉他一起走。
楼清不敢伤他，花无殇再清楚不过了。
然而云疏却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手抽离，冷声质问道：“怎么，以为我会跟你走？”
花无殇神情微怔。
难道不是吗？
这是他们最好的离开的时机，楼清似乎也有意放少年走，为什么不呢？
云疏没有解释，只是施展灵力将他往阵外推，态度冷硬而决绝：“滚。”
花无殇想要看少年的神色，但少年却始终目视前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
阵法关闭，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两人彻底隔绝，宛若天堑。
他知道自己带不回他，焦灼而又无助。
感受到四面八方涌向这边的气息，花无殇深深地看了少年一眼，终咬牙不甘离去。
直至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里，云疏挺直的脊背才松懈下来，无声地吸了口气，看向对面的人。
楼清目光冷沉地看着他。
——青霜还横亘在自己面前，冰冷的剑身在黑夜里泛着寒光。
“他只是来找我玩了几天，本就打算今夜离开，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云疏苦笑一声，三言两语将事情交代清楚。
末了又道，“但我不认为他做错了，那个林澈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就算没有花无殇，他若真的找上我，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少年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楼清面沉如水，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冷沉：“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错？”
第12章 师尊，您动手吧
“勾结魔族，残害同道！”不待云疏回话，随后赶来的贺执便冷声道，“你这是犯了仙家大忌！”
云疏抬眸，仙门百家的掌门人几乎全在这儿了，有纯粹看热闹的，有幸灾乐祸的，有义愤填膺的，他很清楚自己将面对什么。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这些虚伪又势利的人不会放过自己。
更不会放过打压灵剑宗的大好时机。
楼清：“你可知错？”
云疏上前两步，主动抬手握住剑身，鲜血顷刻划破肌肤，鲜血滴落。
“是我惹下的祸，要杀要剐我都认了。”云疏看到自家师尊眼里闪过的一丝慌乱紧张，突然就释然了。
其实在他眼里，生与死没有什么区别，他怕的是背叛抛弃，怕的是师尊会因此放弃他。
但男人下意识的紧张不会说谎，云疏记得师尊说过不会丢下他，男人从不食言，云疏很清楚。
已经足够了，云疏想，就这样结束也不错。
少年嘴角微扬，缓缓闭眸道：“师尊，您动手吧。”
四周安静下来，风吹动衣袍猎猎作响，连空气都弥漫着几分肃杀的意味。
所有人都在等男人的决定。
楼清指尖一转，云疏只觉眼前一黑，刚闻到一股淡淡的冷木香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少年字句都在认罪，却只字不提自己的错，楼清敛眸将人打横抱起，薄唇紧抿。
他不承认自己有错。
凌云宗的掌门匆匆赶来，没见到想象中的场景，抱着自家儿子御剑赶到众人面前，声泪俱下地指着云疏骂，贺执暗自握紧双拳，皮笑肉不笑地说：“还请林掌门放心，灵剑宗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潜台词：云疏是我们灵剑宗的人，如何处置灵剑宗说了算。
林掌门闻言一顿，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若是长老犯罪，定是交由仙门百家共同处决，就比如之前的江畅。
但云疏说到底也只是灵剑宗的弟子，还是清云仙尊的徒弟，不看僧面看佛面，哪怕死的人是他儿子，他也不敢再多找麻烦。
只能愤恨地看了男人怀中的少年一眼，从齿缝里挤出一句：“那就有劳贺掌门了，还请清云仙尊秉公处理。”
贺执拱手微笑：“那是自然。”
众人口口声声说等一个公道，贺执笑着表示三日后公布对云疏的惩罚，并保证绝不徇私，是非对错自会查个明明白白。
待众人各自散去，青云宫的宫主冯青故意放缓了步子，对贺执露出一抹笑来，说了句“等灵剑宗的好消息”便大笑着拂袖而去。
贺执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冷声嗤道：“方才就是他叫的最起劲，都半截入土的人了，心眼小的还记着上次的事，这些年吸收的灵气也不知道修炼到哪里去了，估计都当屁给放了吧！”
楼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抱着人往回走。
贺执忙跟上，道：“按照惯例，云疏会被处以极刑，你若是想保他，就得严厉对他，至少对外不能有护他的心思。”
那些弯弯绕绕贺执比自己清楚，楼清也明白，他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沉默半晌才缓缓道：“是我没有教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