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次少年对自己说的等时机成熟再安排他们相聚,估计就是这个时机了。
只是啊......这孩子未免也太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洛北渊既心疼又无奈,但也不好戳穿少年的心计,只得打配合道:“怎么了?”
洛应星将自己的所作所为交代清楚,二十五岁、人高马大的男人抓着自己父亲的衣角,像个丢了好不容易寻来的宝物,慌乱而无措的孩子:“父亲,母亲,我该怎么办?如何才能救他......”
洛北渊见儿子慌成这样,心里也急的不行,他看向神情严肃的艾米莉亚,担忧道:“怎么样?你有办法吗?”
艾米莉亚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双手叠印覆于少年胸口,将刺入心脏的银制匕首拔出,在自己手心猛地一划,鲜血沁出,滴落在黑木棺上,顺着诡异的纹路缓缓向下。
下一刻,黑木棺发出了一道亮眼的红光,幽火升腾,瞬间将暗室照的透亮。
洛应星满眼都是清冷娇艳的白蔷薇,少年躺在其中,黑木棺上神奇的咒印给他精致冷艳的美貌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散发出诱人堕落的不详气息,危险又迷人。
洛应星倏然睁大双眼。
他看着衣袂飘飘,白裙浮动的美丽女子,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了解过母亲。
洛北渊将他扶起,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欣慰道:“阿星长大了,都比父亲高了。”
洛应星鼻尖一酸,他抹了抹干涩的眼,低低地嗯了一声:“父亲,阿疏他......”
“你放心,有你母亲在,他不会有事。”洛北渊牵着洛应星的手往一旁走,坐在花丛中的一阶台阶上,语气依旧温柔如水,“当年你还小,很多事情我们也不便与你多说,却没想到变故横生,想说却来不及了。”
“好在云疏当年以一己之力救下了我们。”洛北渊隐晦地暗示道,“阿星,我们一家欠他太多。”
“是啊。”系统猫猫在空间里吃瓜,自顾自接话道,“所以你父亲把你给当出去了。”
洛应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预感到他接下来的话,哑声道:“父亲,当年的事......”
洛北渊:“是冲我们来的。”
洛应星握紧拳头,用力闭了闭眼。
“你母亲本名伊莎·辛摩尔。”洛北渊神色温柔地望着给云疏疗伤的艾米莉亚,像是想起了什么甜蜜的事,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是血族公主。”
洛应星喉结滚动了一下,晚宴上卡特和云疏的暗中交锋此刻在脑海里无限放大,所有的细枝末节都拨云见雾般逐渐清晰。
“当年我与你母亲相爱,为辛摩尔家族所不容,我们费尽心思逃离血族禁域,使了个计谋骗过所有的人,让他们以为我们早已远去千里,然后选择在距离血族禁域百里的乌衣镇定居下来。
一晃十数年而过,本以为瞒的很好,却不料还是被察觉到了踪迹,甚至还牵连了整个乌衣镇的居民。”
“当时我们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以为是辛摩尔家族所为,直到我被威尔亲王俘去,看到乌衣镇的一片火海,才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洛应星怔怔地看着他。
“我知道的不多,也是从威尔亲王的口中了解到一些隐情,当年之事,是辛摩尔家族与贵族亲王联手做的,但外界却传言是由撒切斯特这个恶魔引起。
乌衣镇业火经久不灭,他本人也因为救你母亲而耗尽心力,不得已陷入沉睡,因此没有出面解释,反倒让其他血族摘得干干净净。”
说到这,洛北渊悠悠叹了口气,“其中内情,恐怕只有云疏自己知晓了。”
“能有什么内情?”沉默不语的艾米莉亚向来温柔的嗓音带了十足的冷意,嗤笑一声道,“无非是云疏没答应那什么狗屁联盟,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为他们所不容罢了。”
当世间被黑暗笼罩,纯白便成了罪恶。
洛应星抿了抿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云疏,喉咙发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十年里,他有多想杀了这个少年,看到匕首没入少年身体的时候就有多慌乱,知晓真相的现在就有多痛苦。
他本以为云疏是沾满血腥与罪恶的恶鬼,是害死自己父母,毁了乌衣镇的罪魁祸首,故意接近他——不论是为了杀他还是打探消息,自己靠近他,本就动机不纯,图谋不轨。
却不料一步步落入对方编织的情网中,洛应星看着自己清醒地沉沦,爱意与血仇无时无刻不在大脑里博弈,终究情感战胜理智。
在少年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在他意识到自己即将失去他的时候,他的心便已宣告妥协,理智溃不成军。
在这场爱情的博弈里,他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