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们像任何一对普通过日子的情侣。
沈括的社交不会少,我陪他出席过一些。
在一个拍卖会上,一张满是方形色块的画被竞到大几千万。
有人说这是什么派的开山之作,藏着什么哲学,什么韵味。
也有人说用色其实没有另一位大师好。
沈括问我:“困了吗?”
我摇摇头,老实说:“我看不懂画的什么。”
他笑了笑揽住我肩膀说:“我也看不懂。”
他带我去听交响乐,问我,你猜这里有几个人真的能欣赏。
我们看顶级舞团的芭蕾表演,我被32圈挥鞭转惊讶到合不拢嘴,却又忍不住说:“她们脚肯定很疼吧。”
前面戴羽毛帽的女士扭头看了我一眼,我知道自己又煞风景了,尴尬地摸了下嘴,心虚地去看沈括。
沈括垂眸看了我两秒,拿开我的手,吻了我一下。
后来我看芭蕾舞的时候,总会想起那个温柔淡笑的眼神。
原本以为我们在一起,是沈括要向下兼容我。
但我没有想过,我的贫穷和无知,不登大雅之堂的审美,在他眼里都变成了朴实和可爱。
沈括一点点占满了我的生活,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连在学校的紧急联系人也被改成了他的手机号。
临近期末,各项考试挨着来,两个星期的考试周,紧绷着每天都只能睡四五个小
时,感觉比在地里干活还要累。
终于考完最后一门,我走在路上突然眼前一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
再醒来时,隐隐感觉手指上有东西,刚一动便被人握住了手。
“沈括?”我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他。
“乖,别乱动,”他碰了碰我手指上的小夹子说,“正在给你测血氧。”
“我怎么了?”我这才感觉到身上还贴了不少贴片,应该是用来监测心率一类的仪器。
“你在学校晕倒了。”沈括说。
“低血糖吗?”我问。
沈括沉默了片刻,开口时声音干涩得像熬了个通宵,他说:“心率不太好,你有没有时候会觉得心慌?”
我想了想,有时候是会觉得心跳突然变快,但应该只是累着了,一般过两天自己就会好,我一直没当回事,但沈括现在的表情总跟我得了绝症一样。
“我到底什么病啊?”
“没有生病,”沈括摸了摸我脸颊,“没有检查出问题,大概是这一段累着了。”
我就说吗,长舒一口气看沈括:“那你怎么瞧着这么累啊,是公司出什么事了吗?”
沈括摇了摇头,缓缓抱住了我。
期间小陈有两次进来汇报公司的事,沈括都说:“你去处理。”
我推推他:“你去忙吧,我没事了。”
沈括却不松手,好像怕松开就抱不到一样。
我刚想逗逗他,怎么跟小孩儿抢玩具一样,却在看见他眼眶红了的时候刹那哑然。
“春生,你永远都不要出事,好不好。”
我怔怔看着沈括,他对我说话经常用好不好结尾,但以前都是征求意见,或是询问,或是哄着。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他用祈求的语气在说一句话。
我不知道沈括开会中收到我晕倒被送去医院的消息时,紧张到打翻了一杯水。
我只是有种错觉,好像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沈括也会被压垮一样。
“沈括,你是不是很喜欢我。”我问他。
沈括碰掉我眼角滑下的一滴泪,说:“我爱你。”
那天沈括在病床要了我,我身上还贴
着测心率的贴片,他一边要我一边看着心率监测器,虽然他很温柔地把一切控制在我能承受的范围,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他隐而未发的疯狂。我好像知道了柯柯说的沈括的某些癖好是什么。
这次去医院只是虚惊一场,但出院后沈括显然变得比以前要求更多。
他之前并不管我熬夜,大概是他也熬,没觉出有什么不妥。
但现在他严格给我制定了锻炼计划和作息,还包括了营养餐。
我其实挺想和他说,我这种环境里长大的孩子,身体都不会差,哪就要当成娇花养了。
但这件事上沈括显然不会听我的,出于私心,我不得不承认我也很喜欢被人紧张的感觉。
很小的时候我就是邻居口中别人家的孩子,爸爸腿伤得早,我懂事也早,家里忙,我便尽量都不用大人操心。
没想到成了年又体会到被小心呵护的甜。
沈括把我按在床上,说刚学一套指法,给我捏捏脊椎。
又是捏又是按的,我觉得后面得红一大片。
倒不是怕疼,沈括这样不惜力,一通按下来胳膊也会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