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肆问阮乔:“去射击馆吗?”
“不错,”阮乔掏出手机,“我看看还有没有人在北京,叫出来一块。”
阮乔去一旁打电话,陆然走过来碰了下喻肆肩膀:“这些证据到底是谁给的,真不告诉乔乔吗?”
喻肆看向陆然:“你会说吗?”
两个最不愿意欺骗阮乔的人同时沉默,彼此对视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靠,真不知道那老男人想干嘛。”陆然烦躁地捋了把头发。
喻肆当年也是不经意发现的真相。
喻家和秦氏有合作,所以他能得知秦濯失明的消息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秦濯失明的时间。
虽然秦
濯对外说是因为车祸报复,时间看起来在阮乔出国之后。
但聊天中他却从跟秦濯关系更密切的父亲那里得知,秦濯失明的时间应该更早。
当时在医院喻肆曾觉得秦巍名字熟悉,后来他想起来了,那就是很少露于人前的秦家大哥。
当初告诉他山上地址,也是秦巍托人转告。
条件只有一个,不能带其他武装力量伤害秦濯,所以当时除了驾驶员,只有他和陆然两人。
还有那场如此及时的车祸,刚好没有人符合条件的角膜……
喻肆越调查越脊背发凉。
确实有那样一场车祸,也确实有那样以为捐赠人。
但那双角膜现在在一个十岁孩子的身上。
所以阮乔的角膜是谁的?
那是一双眼睛,一辈子看见光明的机会,秦濯他怎么敢!
这些调查的动作并没有瞒过秦濯。
喻肆被秦濯请去时,已经做好了各种被威胁的准备。
但秦濯只是淡漠地甩给他一个U盘。
“里面有阮乔父亲案件的详细经过。”
喻肆抿紧嘴唇:“你什么意思?”
秦濯沉默了半晌:“这件事,只有你能做。”
他答应过阮乔,不再调查他父亲的案子。
其实那时距离阮乔离开已经快两年,他也和秦父也足足角力了两年,最终秦父妥协,不再干预他对祁宋的进一步调查。
他其实忍不住去见过阮乔。
是在他终于明白了阮乔想要的尊重和温情时。
他去听了小家伙骄傲的演讲。
以前的他可爱,天真。
现在的他可爱,沉稳。
秦濯想象着阮乔展翅俊朗的模样。
但他却不能让阮乔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
所以他提前离开,又站在茂密的树后久久没有离去。
他以前觉得阮乔说的话好幼稚,比如飞鸟和鱼相爱,就会用风铃草寄相思。
可现在他也会觉得,和阮乔站在同一片云下,也很幸福。
也许拂过他指尖的风会落在他掌心。
后来他听到阮乔很开心地叫喻肆名字,
一阵风冲了过去。
他们坐上同一辆摩托飞驰而去。
秦濯曾经很讨厌那个毛儿都没长齐的冷脸小子。
但那个小子可以一直寻找阮乔,可以照顾阮乔,他又觉得这个讨厌的人也有点用。
喻肆接过那个由来不易的U盘。
秦濯永远是高傲的,即使看不见也像手握权杖的神祗,气势凛人。
但这一刻,在秦濯说这件事只有你能做的时候,他在男人身上竟然看到一分认输和落寞。
他本想谴责秦濯,怎么能擅自让阮乔背负一双眼睛这么大的负担。
但现在他明白了,秦濯根本就没有想过再见。
其实秦濯想过。
在他听完阮乔演讲的第二天。
在他三十二岁生日那天。
那时他已经回国,他的夜晚是阮乔的白天。
酒精让人冲动,他按出了那个号码。
他想告诉阮乔他懂了,他现在什么都明白了。
他想告诉阮乔,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但那些话如同见血封喉的毒药,他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听见还带着困意的清软声音问你好。
和以往很多个遥远的清晨一样美好。
赖床的小家伙会抱紧被子,啊——不起不起不起。
那你亲亲,左边,还有这边!
漂亮的嘴角会翘起来,不想睁开的眼睛也弯成月牙。
阮乔应该一直这样快乐下去。
也许丢三落四的小朋友忘了挂断,他卑鄙地听了一晚阮乔画画的声音。
他想说该休息了,不听话的小朋友长不高。
恍然想起昨日自信优雅的青年。
他不是小朋友了。
他也不需要他的打扰。
“走吧。”秦濯冲喻肆摆摆手。
两人都没有再多说,他们有共同想保护的人。
这件事也只会有一个结局。
“我找到人了,嘉阳和雨萌也来。”
阮乔打完电话回来,招呼着三个室友一起离开。
比起三个室友,阮乔更久没见过嘉阳和雨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