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确实是阮乔说的那样,他们既然希望他回到正常的生活,那就要用对正常人的方法去对他。
至
于第二点,秦濯如果想抢人,也不是他们能防住的。
但这段看起来秦濯好像真的放弃了。
不仅没有再出现过,就连阮乔的签证也很快办了下来。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正轨。
秦濯就像阮乔不小心坠入的梦境,有繁花似锦,也有寒冬霜剑。
盛大地来过,终究结束。
——如果阮乔这一天没有回头的话。
兴趣班下午两点开始,阮乔一般会早到半小时。
老胡同交通不算发达,下了地铁还要再走一刻钟,这会儿一点刚过,他沿着路边儿走。
正午人困,路上人也少,阮乔这才注意到那辆车,把手机播放的音乐按了暂停。
他一向不太留意身后,但还是隐约觉得这车前几天见过。
玻璃后,秦濯按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阮乔曾想通过那一枪让秦濯死心,但是没有。
爱并不会因为对方不爱而消失。
秦濯还是想知道阮乔的近况,想亲眼看看阮乔过得好不好。
这不是他第一天来,他之前见过阮乔和室友一起。
他们可以分一袋浪味仙,用两只棒棒糖干杯,阮乔放下去溜溜球就收不上来。
他以为看见阮乔和别人在一起会嫉妒会愤怒,但在重新看到阮乔笑起来的那一刻,他的眼眶在发热。
其实阮阮开心就好了。
玫瑰如果不能属于他,漂亮地开在别处也好,至少他还能看到。
秦濯像个瘾君子一样,每天远远看着自己的小玫瑰,汲取一点温暖和快乐。
他专门挑了阮乔没见过的车就是不想再打扰。
但还是被阮乔发现了。
阮乔回头色变的那一刻,秦濯心揪住了。
阮乔转身就跑。
秦濯下了车,他想告诉阮乔不要躲了,他再也不会纠缠,再也不会伤害他了。
秦濯跟着阮乔进了那片老旧的胡同,中午家家午睡,院里的大黄狗也睡,安静得他应该能听到动静才对。
可秦濯绕来绕去找不到人,准备离开时看见墙根一部摔碎的手机。
浑身血液瞬间凉了下去。
——那是阮乔的手机。
-
“乔乔!”
“乔乔,你怎么了?”
三个室友冲进病房,动静不小。
阮乔在门被打开时抖了一下,继而安静地靠在床上,眼神空洞,过了几秒说:“你们来了。”
陆然眉头皱得厉害,阮乔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但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一种很诡异的违和感。
“我接到警察电话,说片警发现你晕倒在路边,给送到了医院,我们就赶过来了。你到底怎么了乔乔?”
阮乔没说话,只怔怔望着前方。
“乔乔,我给你带了个东西。”喻肆说。
阮乔转了下头,看的方向却不是喻肆,而是喻肆身旁的门。
陆然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知道阮乔哪里不对了,从他们进门起,阮乔就没看过他们一眼。
陆然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放在阮乔面前。
如果是一天前,阮乔一定会拍开他的手,嘴欠一句手大漏财。
可是现在阮乔目光直直“看”着空无一人的门,问:“你带了什么?”
喻肆眼眶瞬间红了,说不出话。
“乔乔……”春生眼泪掉了出来,“你怎么了啊。”
阮乔愣了一下,他听出了哭腔。
缓缓闭上眼睛说:“我……看不见了。”
那条胡同阮乔每天走,他不知道秦濯为什么会出现,但身体已经做出了下意识的反应。
他知道自己一定能甩掉秦濯,却在下一个拐弯的时候被一棍砸在后脑,瞬间失去了力气。
意识陷入模糊,朦胧中感觉有人把他拖拽到一个脏臭的地方,嘴里也塞进一团布。
老胡同里多有不便,有的人搬走了只把这里当一个废旧仓库,门锁长久不换用力推一把就能进去。
他隐约听那人在说:“冤有头债有主,阮乔,这是你欠我的。”
“你害我全家都不得安生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啊?”
“跟了你那么久总算让我找到机会了,我要毁了你,我要毁了你!”
阮乔被连抽几个耳光,继而眼皮被扒开,强烈的刺痛让他浑身痉挛。
“是不是很疼?都是你应得的!这可没有我被人骂的时候疼啊……”
“阮乔,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好好瞎一辈子。”
“你不是最喜欢画画吗?你还怎么画啊?你还怎么画啊哈哈哈哈哈哈……”
阮乔在后脑和眼睛的剧痛中昏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躺在医院,他什么都看不见。
周围为什么那么黑啊,为什么不开灯,人呢,人呢?